记忆随之而来。
“那个箱子你别动。”
“你装的是炸药啊?还不让动。”
“……”
“好好,不动就不动,你别生气,看到你生气我就难受。”
吴纯如搬来椅子,踩上椅子,将红箱子取下来。
比想象中的沉。
她神色暗淡,起身从走出院子,在地上找了块石头进屋,对着那把小铁锁就是猛砸。
小铁锁有些年头,很快就砸开了。
吴纯如取下铁锁,打开箱子,映入眼帘的是一堆卷好的画轴。
她扫过画轴,拿起一卷打开。
画卷里是一幅穿着烟青色绣荷叶纹旗袍的少女,约莫二八年华,梳着时髦的卷发发髻,面若桃腮,珠圆玉润。
底下标注一行毛笔小字。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作于一九六五年三月初三,踏春。
吴纯如仔细看完画卷的少女,心里绵密的痛觉好像麻木了,又迅速打开其余的画轴。
每一卷都是为同一人而作。
作于一九六五年七月初七,七夕。
批注:“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
作于一九六六年十一月,冬至。
批注:“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作于一九六四年一月一日,元日。
批准:“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十多幅画卷,最早的画轴,还是笔触稚嫩,充满了童趣的女童涂鸦。
吴纯如看完了每一幅画,又将画卷都整齐地放进箱子里,再将箱子还到衣柜上放回原位。
此时,门外传来脚步声。
吴秋舫走进正厅,看着餐桌上摆的早饭还没动,又愣了下,“你还没吃饭?”
“我刚碰到个朋友,一起在饭庄里吃了油条豆浆,这会也吃不下了。”
他随意地坐下,打开收音机开始听。
播放的是红灯记,影片剪辑听来听去就这几种。
咿咿呀呀的唱腔,激越中反倒格外凄凉。
这会子阳光透过门户照射进来,大杂院里只有他们这户窗明几净,打扫的一尘不染。
吴纯如没有出声,走过来拉过椅子坐下,拿起锅盔咬了口,夹了一大筷子鸡蛋,就着疙瘩汤咽下。
她从来没有吃过这么痛苦的一顿饭,嗓子眼里像是火烧一般,疼痛难忍。
眼睛刺刺的,鼻头酸的厉害,再忍不住眼泪就要掉下来。
可她知道他不会在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