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岁:“………”
他叫不出口。
嘴角微颤,他看着近在咫尺的女人,启唇,“殿下,还是大婚过后再改口吧。”
长公主正想继续刁难,大门外战战兢兢,鹌鹑一般,正在被迫看戏的太医忽然开口,打断道:“快看!王爷好像醒了!”
谢岁瞬间回神,转头跑到床榻前,几乎是扑倒在床沿,抓住了裴珩冰冷的手指尖,痛哭道:“王爷!”
屋里屋外的人顿时乌压压围了上来。
好几个太医过来复诊检查,长公主站在外面看着,唯有谢岁,紧靠在床侧,抓着裴珩的手,像是溺水之人抓住了唯一的浮木,“王爷,您总算醒了。”
裴珩虚弱睁眼,他
轻微侧头,一言不发。几个老头围着他转,诊脉问药,折腾了许久,最后所有人松了一口气,陈院正对着长公主行礼道:“恭喜殿下,王爷此番既然能醒,便是再无大碍。只要后续将养得当,便可恢复正常。”
谢岁闻言也松了口气。
裴珩不会死就好,醒的这可真及时啊!
他感激的抓着青年修长的手指摇了摇,想着那日寝房内对方的表现,小声告状:“王爷醒了就好,长公主殿下本来打算让我三日后同您成亲冲喜,既然今日便醒了,看样子应当不必……”
“谢小郎君,你瞧,你与我儿当真八字相和,只是答应冲喜,珩儿便可立刻清醒。”长公主隔着人群感叹道:“三日后你们二人若是成亲,必然可以佑得珩儿,身体康健,百岁无忧。”
谢岁:“……公主谬赞了。”
他焦急的盯着裴珩,想看看对方什么反应。床榻上的青年面色苍白,动了动手指尖,而后慢吞吞开口道:“公主殿下,微臣的婚姻大事自有主张,不用劳烦殿下操心才是。”
声音沙哑,语气疏离,不唤母亲,唤的是君臣。
“那摄政王你这是不同意了?”昭华长公主静静上前两步,行至床榻前,盯着裴珩,问道:“你不喜欢他?”
裴珩嘴角微勾,轻挑一笑:“难道喜欢就要娶了?本王花心浪荡,喜欢的人可多了去了,若人人都要娶回家,这王府也就不必呆了。”
他抬手,将自己的手指尖从谢岁掌心挣脱,而后捂嘴低咳,“这里是镇北王府,本王今日身体不适,不便见客,劳驾长公主回去吧。”
“这样啊。”昭华长公主十分惋惜:“郎心似铁,不外如是。”
她回头看了眼一侧暗自松了口气的谢岁,叹声道:“既然我儿不在乎,那本宫自然也不用在乎。谢氏余孽,你本该流放北疆,怎会出现在此处?”
谢岁:“………”
不待他反应过来,长公主手一挥,随意道:“来人!将这罪人押去大理寺,大刑拷问。彻查来龙去脉,本宫倒要看看,何人居然如此手眼通天敢在天子脚下玩这样的把戏!”
长公主当真是翻脸比翻书还快,几个侍卫得令进屋,压着谢岁按在地上,便要将他拖走。四周的太医欲言又止,最后只能静静站着,眼观鼻,鼻观心,当做没看到。
谢岁万万没想到,裴珩只是随后拒绝而已,长公主就想杀了他。
他可算是明白了,自己根本就是夹在这两个大神之间的小玩意,他们哪个不开心了,就会想着把他捏死。
那两个侍卫的手劲极大,谢岁胳膊被反拧的生疼,他本来还在想,要不要配合着求救两声,喊一喊王爷救命什么的。
嘴一张,却只想笑。
实在是荒唐,他有一日,居然也会落得如此可笑的境地。
谢岁被人提家禽一样拖过了门槛,正想让这两位老兄松松手,他可以自己走时,房门内一声轻咳,随后谢岁感觉自己两边臂膀一轻,他掉在了地上。
大门外,玄衣银鱼的暗卫悄无声息涌了过来,按住了那两个侍卫,同时也堵住了大门。
房间内,裴珩的声音虚弱又沙哑,却清晰的从中传过来,“不就冲个喜?母亲何必如此大动干戈,既然您想结那便结吧。”
“只要母亲您别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