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岁烈酒喝了五壶,人成了半醉,他向来知道自己的酒品不好,醉后容易变孟浪,不过从前也没闹腾出什么风浪,所以完全不知道自己杀伤力有多大。
从床榻上弹簧似的跳起来,谢岁蓬着头发,看着半塌的床帷,遍地乱丢的衣裳,和床里侧睡的天昏地暗的裴珩,有些痛苦的捂住了头。
他昨晚,干了什么?
衣襟松散,身上还有酒味,没有洗漱,稍微一动,腰背生疼,嘴也疼,他扭头往旁边看了一眼,隔壁裴珩衣襟大敞,脖颈,胸口一圈红痕,像是被什么东西嘬了一圈,腰上搭了一层薄被,睡觉时眉头都是蹙着的,看起来分外忧愁。
谢岁捂着腰从床榻上蹑手蹑脚爬下来,跑到镜子前一看,自己嘴唇红肿破皮,一看就是被亲了很久。
他脑袋里一片空茫,拉开衣襟往身上看了看,身上没有太多痕迹,脖子上有个牙印,手腕上一圈勒痕,已经淡了,最重要的是,他腰酸背痛,很痛,像是被什么踩了几十脚一样,腿也痛,走路一瘸一拐,根本不敢使力。
他昨天晚上干什么来了?
最开始是喝酒,然后同礼部那群未来同僚互相吹捧,把所有人都喝趴下。他当时还挺清醒的,在酒楼外把所有人都送走,然后他就去找车了。
再然后……他好像就上头了。
在街上闲逛,感觉自己摘了个星星,撞上了裴珩,挤进了马车,然后……坐在了他身上……隐约有一个意乱情迷的吻。
由此断片。
啪——
谢岁给了自己一巴掌,随后无头苍蝇般在房间里转了三圈。他小心翼翼看着床榻上眼下青黑,睡的深沉的裴珩,有些颓丧的坐在桌案边,抱住了脑袋,瞪大自己一双狐狸眼,邦邦撞头。
他身上疼,疲惫感也很强,感觉昨夜应该没能善了,怕不是酒后乱性,同人睡了。
喝酒果真误事,他之前好不容易坦白,同裴珩之间达成共识,打算狼狈为奸……不,是互相合伙,眼下还没做出什么实绩,就先爬了床……虽然之前想方设法打算爬床,但如今他真的没打算这个时候搞勾引,如此情况,却是打乱了他的计划。
下一步该怎么办?装作若无其事,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立刻就跑,还是回去躺着等裴珩醒,索要些新的东西,毕竟……这是另外的价钱。
谢岁深吸一口气,将地上散落的衣裳全部拾起来,鬼鬼祟祟不敢发出丁点动静,偷偷从窗户拉开一条缝,搭上一条腿,预备翻窗跑路。
脑袋刚顶出去,就看见窗户外头站了个年纪不大的暗卫,正在偷偷摸摸吃糕点。谢岁探头,暗卫瞪大了眼睛,糕点都吓掉了,“王……王妃!”
谢岁:“……你吃,你吃,我就透透气。”他猛地又缩了回去。窗户吱呀关上,扭头时就看见裴珩已经被他这动静闹醒了,靠在床头,一脸疲惫,像是被妖精榨干了的萎靡样。
“你在干嘛?”裴珩看着谢岁那副衣衫不整,匆匆忙忙
,宛若偷情被发现的浪荡子模样,嘴角一抽,“有门不走,你走窗?”
谢岁嘴硬,“房间里太闷,我开窗透气。”
裴珩:“哦,透完气了?酒醒了没?”
谢岁迟疑的点点头,随后就听见裴珩没好气道:“那就好,我就不留你了,出去吧,记得把房顶补了。”
谢岁抱着衣裳:“?”
另一头的裴珩已不愿再解释,他宛若一条咸鱼,“咻”一下滑倒在床,将薄被拉起,盖住脑袋,闷闷的声音从里头传出来,“今日不用叫本王,容本王睡到自然醒,谢谢。”
谢岁:“………”
他推开大门,只见外头阳光灿烂,热烈的光线甚至有些刺眼,而镇北王府一片狼藉,主卧头顶一个大洞,瓦片散了一地,小花园里的花从像是被什么东西压过,原本郁郁葱葱生的一排花卉,全部趴在了地上。
小五正在指挥人拔草,更换花种,看见谢岁起来了,恭恭敬敬行礼,随后小心翼翼道,“公子,您醒了?”
谢岁心中浮现不好的预感:“……这是怎么回事?”王府遭了贼了?
小五欲言又止,最后靠近过来,悄声道:“昨夜您醉了酒,从马车上下来后,先是抱着王爷的脖子一直亲,不肯撒手,好不容易下来,却说要送王爷礼物,然后拔了院子里的花送给王爷,王爷没收,之后您说要舞剑给王爷看,一边念诗,一边抢了侍卫的配剑,飞到房顶上……”
小五抬手咻咻咻比了几个手势,感觉昨夜的剑舞的当真挺好,谢岁念诗也念的好,开了屏的小孔雀似的,虽然刻意,但确实很好看。就是王府房顶不太稳固,被谢岁一脚踩塌,破了个大洞,剑舞到一半,人掉下去了,有些遗憾。
都是房子年久失修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