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家家主?”郁云霁稍作思?量,“母亲为何打你?”
她一时急于得知此事的原因,也忘了?增添前缀。
“母亲……”云梦泽心头软了?一瞬,“她斥责我不顾男子名节。”
眼下不必再多说,郁云霁饶是再迟钝,也反应过来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了?。
前些时日孤启病重昏迷,便是云梦泽来亲自照顾了?三日,若非如此,她哪里能心无旁骛的处理公务,想必就是因为此事了?。
“是我的过错,连累了?云公子。”郁云霁歉意道。
云梦泽忙道:“殿下莫要这般说,斯玉不曾这般认为,殿下一心为国,斯玉正巧无事,来帮殿下照顾王夫也不妨事的,只是我忤逆了?母亲,故而如此,殿下切莫自责。”
即便伤成这样?,他面上依旧带着得体的淡笑,王府里开得正艳的春桃海棠也失了?颜色。
郁云霁上前几步,温声道:“到底是我的错,若非如此,怎会累得你……你伤这么重,怎么又亲自跑来,当是我登门看你的。”
云梦泽面上的笑意温和,他道:“你我之间便不拘泥这些了?,此刻我依然来了?王府,我们也彼此确认对方无虞了?,这便够了?。”
郁云霁颔首:“劳云公子挂念。”
原本心头的不虞一扫而空,看见好?友如此,郁云霁心头也软了?几分。
云梦泽当真?是个良善的好?儿郎。
“今日天色已晚,斯玉不便打搅,殿下好?生休息吧。”云梦泽朝着她俯身一礼,被?以荷搀着往外走?。
郁云霁却注意到他身后的血迹。
竹青色的春衫后透出了?斑斑血迹,看上去是鞭痕。
想来昨日他便是因此受了?罚,如今伤口还不曾长好?,应当卧床修养,可云梦泽竟是撑着一身的伤先来拜访了?她。
儿郎身子娇弱,他这般如何不叫人担心。
云梦泽作为朋友,帮了?她实在太多。
郁云霁开口叫住他:“等等。”
云梦泽驻足回?首,不待他回?头看到郁云霁清丽的面容,一件鹤氅便轻轻落在了?他的肩头。
鹤氅上还带着晚香玉的清甜气?息,在那一瞬间将他包裹住,馥郁芬芳萦绕在鼻尖与他的心头。
“你的伤口撑开了?。”郁云霁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温和的声线将他心头熨得平整。
温热的呼吸洒在她的颈侧,颈侧是敏感的地方,如今被?白羽般的气?息拂过,不由地漫上了?一层绯红,幸而是夜,郁云霁想来也看不大出来。
云梦泽微微偏头,对上了?她认真?的侧颜。
即便是夜,就着月光也能勾勒出她的侧颜。
云梦泽从不曾如此近距离的看过她,此时他望着那张美人面,屏住了?呼吸。
像是一只漂亮而轻快的蝶,飞得累了?,从他的肩头歇歇脚,他不敢再呼吸,生怕打搅了?这只蝶,让她不愿在自己?肩头停歇。
郁云霁鬓边的一缕发丝随着她垂首的动作,也轻轻蹭在他的脖颈处,痒痒的。
以前他只当晚香玉味道冲,现如今云梦泽第一次感觉,原来晚香玉也可以如此的温和好?闻。
她在为他调整这件鹤氅,似是怕不小心弄疼他,郁云霁的动作格外轻柔。
云梦泽一瞬间忘了?呼吸,顿了?顿才道:“多谢殿下。”
“是我该多谢你。”郁云霁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他抬眸对上她澄澈平静的眼眸。
此刻她含着笑。
是对他一人笑的。
云梦泽弯了?弯眼眸,将自己?鬓边落下的发丝轻轻撩回?耳后,温声道:“殿下,夜安。”
月溪阁。
溪洄倚在小榻上,青丝垂落在书卷。
他没有拨弄青丝,也无心书卷,只问:“你看得真?切,是云家长公子云梦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