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有人会这般想……”他呢喃出声。
他暗自沉思着,没有再提起什么的趋势。
郁云霁不欲多留,她对着眼前怔神的溪洄道别:“虽是春日,天寒依旧,此处为风口,太师还是早些回去吧。”
她下意识这般道别。
兴许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溪洄抬眸看了她一眼,却不曾问此话何意,目送她远去。
菡王风流浪荡,行事不羁,这些他都是知晓的。
可她方才的话又是何意,她待他亦是无意,两人仅是几面之缘的生人,兴许两人就是生人,他瞧着郁云霁的模样与态度,愈发陌生。
她不该这样的,平白无故的来关心男子,是郁云霁越界了。
——
马车行至菡王府,郁云霁踩着步梯下了车舆。
她人方进了府门,便觉今日格外安静,只是还不待她反应,正堂口便有湘色的衣角翻飞,迎面撞来一个男子。
“妻主!”依弱看似柔弱,力气却不小。
他紧紧地环住她的腰,郁云霁只觉脖颈处湿漉漉的,还不等她开口,便见依弱再次抬起头来,整个人已然哭成了泪人,正是一把鼻涕一把泪。
郁云霁一时说不上来是什么心情,但还是先安抚道:“是有人欺负你了吗?”
依弱狠狠点了点头,而后又摇头,委屈的模样实在惹人怜惜。
如果上唇没有流出莹亮的鼻涕的话。
她察觉到来人,抬眸便见孤启正倚在门口,抱臂看戏。
眼前是朱红交襟长衫绣金纹映出的艳色,再配上那张蛊惑君王的美人面,孤启这般倚在廊庑下。
春风动,衣袂翩翩,是说不上来的意味。
怀中毛茸茸的头蹭了蹭她,声儿也愈发委屈了:“妻主……”
瞧着他这副模样,郁云霁几乎可以断定,是孤启趁她不在的时候欺负了依弱。
“不哭了,告诉我,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我为你做主。”郁云霁轻轻拍了拍他的背。
依弱下意识偏头看了孤启一眼,抽噎道:“依弱没有,没有糕吃了……”
郁云霁也没有反应过来,她以为这人受了什么极大的委屈,心中都已想好该如何为他做主,结果他竟只是因为没有糕点吃了。
廊庑下原本环臂看戏的人,眉头当即狠狠一皱,压住了心头的怒气。
这小傻子,他是让他来说这件事的吗。
依弱不争气,孤启上前几步扯开还欲再哭的人,道:“殿下今日入宫可曾听闻什么事?”
郁云霁知晓他在说什么,从他手中解救了可怜的依弱,缓声道:“皇姐的婚事,兴许是没戏了。”
昨日一事,算是正巧如了云竹曳的意。
孤启算得上是因祸得福。
孤启好似感受到自己心口的跳动慢了半拍,似是太过兴奋,他面颊涌上了一丝血意:“此话当真?”
“自然。”郁云霁这般道。
一旁的依弱不甘冷落似的,凑上前来嗅了嗅:“妻主身上好香,是依弱曾闻过的,依弱喜欢。”
“是吗,喜欢让下人为你送些过去。”郁云霁笑道。
原只是寻常的话,只是这一来二去,在孤启看来便不是这么回事了。
他本还对依弱的话有所怀疑,今日再见郁云霁的态度,便彻底相信了他的话。
依弱那夜真的伺候了她,而传闻中夜驭十郎的菡王,也确实是个不行的。
“不,这不是妻主身上的味道,像是男子。”依弱扬着水盈盈的眼眸,道。
郁云霁失笑,她今日只同溪洄接触了半晌,哪里会有什么味道,她只当依弱就是寻常的儿郎,却不想,他还有这样的本事。
“的确如此,”郁云霁大方的承认了,“这熏香的确是一个男子的,是幽朝的太师,溪洄惯用的熏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