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瑜刚挂上电话,一转身就看到江武站在她不到两米的地方,一双眼睛直直看着她,显然是在等她。
白瑜顿了下,但还迈腿走了过去:“听说你要结婚了,恭喜你。”
江武上辈子的妻子是陈盈,两人爱得轰轰烈烈,离婚也离得轰轰烈烈,之前她有考虑过要选江武,但始终过不了自己心里那关,总觉得选了江武,就跟偷了别人姻缘一般。
只是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错误,她没有选择江武,江武跟陈盈两人居然没像上辈子那样相遇相爱。
江武看这她,没吭声。
白瑜看他这样子,便想走人,但才走了两步,就听江武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如果,当初不是江霖在背后使坏,我没有被安排去外省,你那时候会不会选择我?”
灰暗的天空突然下起雪莱,雪花窸窸窣窣,路边红墙灰瓦,还有掉光了叶子的枝丫上慢慢积起皑皑白雪。
一阵风吹来,白瑜裹紧羊毛围巾,摇了摇头:“不会。”
说完她继续抬脚前行。
江武的声音不依不饶从背后追过来:“为什么?我到底有哪点输给他?”
不过这次白瑜没有回答。
回答什么,回答他哪里都比不上江霖?还是回答她对他没感觉?
不管是什么答案,都没有意义。
她的行动早就表明了一下,如今她跟江霖连孩子都有了,而江武也要结婚了,何必再纠结这个问题呢,他要做的是放下,然后向前看。
雪越下越大,江武站在原地,看着那个逐渐远去的背影,好久都没有动弹。
白瑜走进走廊,就看到一个穿着绿色军大衣的身影,靠在柱子上,手里夹着一根烟,烟点燃了,却没抽。
白瑜心里一阵钝痛。
他平时并没有抽烟的习惯,部队里抽烟的人不少,平时遇到应酬场合,他也会随身带包烟,但他从来不抽。
可现在,他居然在抽烟,可见他这会儿的思绪有多乱。
白瑜顿了下,咬着唇就这么站在原地看着他。
棉絮般的雪张牙舞爪,白雪打湿了他的头发和肩膀,他就这么站着,茫茫飞雪中,他仿佛跟外界隔开来,外面的人进不去,他出不来。
白瑜鼻子一酸,然后大声喊道:“江霖!”
她的声音穿过走廊,穿过纷飞的雪花,穿过那层看不见的分界线,传到江霖耳中,他夹着烟的手颤抖了下。
烟掉在地上,他没理会,而是扭头,朝她看来。
纷纷扬扬的雪花划过他憔悴的面容,他似乎有些回不过神来:“你怎么跑出来了?”
白瑜没回答,而是朝他直接跑过去,她跑得气喘呼呼,然后冲到他面前,直接跳起来一把抱住他:“我出来找你!”
在她跳起来那一刻,江霖立即伸开双手接住她。
她撞进他怀里,把他撞得往后退了两步才稳住身子。
江霖用力回抱住她,头埋在她的肩膀处,声音隔着大衣闷闷传来:“大伯已经去通知郑院长了,准备动手术。”
手术只有百分三十的成功率,更糟糕的是,老爷子的身子十分不好,很有可能撑不到手术结束。
这便意味着,如果有什么万一,他们将连最终的告别都没有。
猝不及防的死别,是死亡里头最让人束手无策和难过的,正常的生老病死还能跟家人好好告别,可像这种连告别都没的死别,遗憾会伴随一辈子。
白瑜更加用力抱住他:“爷爷一定会好的。”
雪越下越大,天地间覆盖着厚厚一层积雪。
手术室的红灯亮了起来,江家所有人都守在手术室外面,或站,或坐,大家面色沉重。
白瑜握着江霖的手,两人静静坐在椅子上,十指相扣,互相守着。
眼看着一个钟头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