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由对谢敛多了几分莫名的?恐惧。
然而眼前的?谢敛,衣着朴素,神态平静,如果不是极出?众的?长相与一身书卷气?,其实并没有什么特别的?。
一个罪人。
一个朝廷人人想杀的?弃子。
凤吹得他衣袖微晃,瘦骨伶仃的?手?腕处,系了一条陈旧的?红绳。青年眉眼深邃乌黑,往前走了几步,浓长的?影子便压迫了过?来,另老年人有些莫名的?不安。
眼前的?谢敛淡声?道:“现在走,来不及了。”
老年人发恼。
那些屯吏越来越近,不说是处罚他们?聚众闹事,说不准还怀疑他们?是要合作谋逆。他们?都是罪人或是罪人的?后代,处在这里?,一举一动都被监视和怀疑。
他死死盯着谢敛,仇恨他将屯吏招来。
然而此刻,却无法泄愤。
宋矜仍站在谢敛身后,她察觉到这些目光里?的?仇恨,一时间心情变得复杂起来。
这些普通的?百姓,是全然不知道谢敛的?新政会给他们?带来什么样的?好处的?,他们?只知道有人要他们?杀谢敛、羞辱谢敛。
然而,在微妙的?对峙中。
老年人终于要退让了,抄起扁担,一挥手?要所有人跑。
人却跑不过?马屁,屯吏匆匆而来,抽出?刀将这些人堵在了原地,一一将他们?的?身份性?命记载了下来。
宋矜没有松气?,她不知道屯吏是好是坏。
正要提醒谢敛,袖口便微微一沉。
方才面对咄咄逼人的?犯人时,他尚且是沉默寡言的?模样,此时却又多起废话来了。她被他如同牵手?般联袂而走,一边走,一边与她说道:“岭南瘴雾太浓,若是露着风睡,你的?咳疾恐怕要发作。此时便不要站在风口上,我让蔡嬷嬷与你加件衣裳……”
宋矜想得太多,脑袋一阵一阵发紧。
他的?话又陡然转了话题,又十分琐碎,听得宋矜一时间抓不住重点。她呆呆瞧着谢敛,对方后知后觉一怔,似乎在反思哪里?说得不对。
那些屯吏十分凶悍,吵吵嚷嚷。
而围在周围的?人也太多,发出?阵阵嗡鸣般的?低低交谈声?,吵得宋矜越发难受。
终于,谢敛眼睫微垂。
他挽起袖子,有些无奈地道:“沅娘,做什么这样看我……很稀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