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还没说完,抓住谭枫手臂的那只手就被人给按住了。
按住他的手嫩白细长,骨骼分明,明明看起来弱不禁风,但每根指头都极为有力。他尝试着挣动几下,却被死死卡住,直到他松开了谭枫的手臂,那只手才松开了他的。
“尼克斯…你是和索里斯结盟了么?”杨淮怒目圆睁,在两人之间看了一轮,最后落在方栀身上,语气嘲讽道,“索里斯知道你的身份吗,你敢把你的真实身份一五一十告诉他吗?”
“啊。”
谭枫十分配合杨淮,他惊讶地捂住嘴,睁大了眼睛朝方栀那边探头,一整个“你看我表演的还想吗”的大动作,一边问:“你是什么身份?”
方栀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这人在演戏,眼尾轻轻落下,并没有什么反应。
谭枫眼角弯弯,见逗不到人,立刻把表演的心思收了回来。
“他难道不是偷盗者么,难道凯文没告诉你?不应该啊。”
alpha伸手把方栀扯过来,丢在自己身后,随后故作深沉地拍了拍杨淮的肩膀,语重心长道:“过来人告诉你,凯文真不是什么值得深交的人,苦海无涯,回头是岸。多念念经,听说可以积德,还能防小人。”
方栀终于没忍住在他身后笑出了声。
谭枫说着自己也觉得好玩,但还是佯装生气地回头拍了拍方栀,小声说了句:“别笑。”
方栀绷着脸走了。
谭枫下意识拽住了他的衣摆,和小媳妇打趣郎君般单手扯着,人却是在对着杨淮说话:“还有一句,我和尼克斯的感情与你和凯文的感情不一样,你和他之间究竟是谁在一厢情愿,自己掂量掂量吧。”
说完,alpha松开了拽着衣摆的手,和方栀并肩往城门口走去。
杨淮看着他们的背影失了神。
是谁在……一厢情愿?
福尔和凯文在那间不见天日的牢笼中相互扶持这么多年,一起受冻挨打,相拥入眠,哪怕是吊桥效应产生的朦胧情感,又怎么只会是其中一方的一厢情愿?
又不是…又不是他和陆应怀。
杨淮闭了闭眼。
还有安妮亚和索里斯是什么关系,为什么福尔的母亲会给索里斯讲睡前故事?索里斯频繁提及的“乌鸦”又是什么?是指他吗?
杨淮皱起眉,焦躁地在原地来回踱步,最后停在水池边,静静地盯着那一片玄色的池底。
夜晚的池水平静无风,在昏暗的光线下仿佛变成了另一道低矮的平地。
他对着远处呼出一口浊气,左手插入兜中,用指腹摩梭着那片薄薄的药剂粉末。
按照常理来说,藏宝人不可能和偷盗者在一起,而索里斯明显已经知道尼克斯的真实身份——难道索里斯不是藏宝人,塔尔才是?
可索里斯明明是从……
指甲倏地从关节上划过。
杨淮手指一痛,缓缓睁开眼,站在原地轻轻揉着那一块红痕。
他垂下眼眸出神,平静的池面忽然被风吹起一层褶皱。倏忽间,心口像是被针尖刺了一下,让人下意识往后退两步。
正在此刻,一只手轻轻搭上了杨淮的肩膀。
哒——
beta一怔,随后听到那本该离去的声音再度在耳边响起。
“忽然想起来还有最后一件事没有和你说。”谭枫站在杨淮身后,忍着不耐将头凑得极近,声音沙哑低沉,“一个人站在水边时别太出神,万一一不小心——”
alpha脚尖微动,将一块石子踢进了水池里。
“啪嗒。”
石子落水,水面荡开一层浅浅的波纹。
谭枫低吟一句,搭在杨淮肩膀上的手微微转动,将他往水池重重推了一把。
杨淮没料到谭枫的动作,身体被他推着往水池边倒过去。不受控制的失重感让他瞳孔一缩,落入水中窒息的恐惧迎面而来,在胸腔里一下又一下震荡,几乎要碎在体内。
而就在此刻,谭枫迅速收紧五指,用劲将他定在原位,而指尖几乎要刺破皮肉卡进肩胛骨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