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依靠时他们只需要奉命行事,现在无人可依靠,他们不太习惯,郭士通的出现恰好弥补了这个缺憾,郭士通与他们温声细语地说了一阵子,这才离开。
有一人眼尖看到他手上拿的东西,问是什么,一问他就变了脸色,摸了摸头后说这是方老板给他的新玩意儿,说完转身就走,不给他们再追问下去的机会。
等回了自己的舱,郭士通才面色复杂地看着手上泄了气的游泳圈,妈的,妈的,妈的!
他一连骂了好几声,他就知道皇帝老儿没安好心,怎么会临时换他过来,有预谋!
他在方正拿出游泳圈的时候就有种奇怪的感觉,等下了海更觉得不对劲,那方正怎么胆子这么大,看他和气也不会说直接把他扔海里吧,胆大得过了头!
这游泳圈,还有什么新式调料,还有什么雪花盐,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给他的感觉太过熟悉,熟悉到令他想到一个人,他现在瑟瑟发抖,不敢往下再想,只是更握紧了游泳圈。
郭士通活了这么些年,纠结的次数不多,今天应该是最厉害的一次!
他已经悟到了一些,还有些更可怕的事实他不敢再往下想,不是想不到,是不敢想,不愿意想,他妈的啊,这种事情怎么就让自己摊上了!
郭士通一下子坐下了,迅速把手里的游泳圈扔到一边,能做出这玩意的还能有谁?
还有刚才那烤肉的味道,那调料的香味和他在公主府里吃得一模一样,只是多了一味什么雪花盐,妈的,那方正到底成了谁的人,又或者说,他往最坏的方向想,方正他又是谁?
“啊……”郭士通发出一阵难耐的低呼,他烦躁地抓着自己的头,恨不得把脑壳在船舱里撞几下,肯定是刚才入海时进了水了,现在怎么晃荡得厉害!
也不知道过去多久,郭士通腾地站起来,一把拿起那游泳圈,二话不说出了舱门。
说来也巧,他刚出去就遇上和“方正”几乎形影不离的仆人,那仆人见到他这急红了眼的样子也不以为奇,反而是默默地指了一下方向:“主子在那边。”
听到这声主子,郭士通心里的最后一道防线也垮掉,他沉着脸道声多谢就匆忙而去。
秦风正在整理从船底弄出来的一批酒,是萧令瑶按他的主子做出来的葡萄酒,西南的气候对水果的培育极为有利,种植出来的葡萄又香又甜。
最重要的是西南原本种有野葡萄,这也是慢慢转为大规模种植,和咖啡树一样实现了普及,秦风以前做医生不敢喝太多酒,只能偶尔解下馋,实在想喝,大部分时间以红酒替代。caset
自家酿红酒是他在现代社会的母亲经常做的事,他也看过不少次,萧令瑶一教就会,出品居然很不错,只是还未来得及量产,只在小范围内供人享受。
郭士通看到琉璃杯里的液体,原本气怵怵的架势被好奇心瓦解,回过神后有些气恼。
自己真是见了鬼了,忘记是来干嘛的了。
“郭参将来得刚好,草民刚取出这些葡萄酒,来,一起尝尝?”秦风说道:“吃过烤制的食物再来杯葡萄酒,绝妙得很。”
郭士通的话被卡在喉咙里,一时间讲不出来,倒是秦风看着他手里拿的游泳圈,淡然一笑道:“这玩意船上多得很,郭参将其实不必急着还。”
去他的急着还,重点是这个吗?根本不是!
郭士通心里咆哮着,但上下打量了一番秦风,又听着这全然陌生的声音,心里突然没了底气,他沉默着走过去坐下,看到备好的两个杯子,心底骇然。
难道他早知道自己会来找他,所以才备好的两个琉璃杯吗?要是这样,郭士通的目光再度变得幽沉,他如鲠在喉,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端起琉璃杯一饮而尽。
秦风只当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接过游泳圈道:“这些东西虽然产量不高,但也算新物件,郭参将若是要还,草民就收了。”
“方老板,你在那里生活了这么久,可在那边有熟人?”郭士通哑着嗓子问道。
啧,这小子果然是想到了,秦风微微一笑,坦然道:“不可说。”
“这有什么不可说的!”郭士通到底沉不住气,他天生就是这样的脾气:“你都把东西送到我面前了,还有什么不可说的,秦风,你和秦风到底是什么关系?”
他一急嗓门就提得老高,秦风诧异地看了他一眼,这小子怎么还急上了?
秦风猜测郭士通肯定能想到游泳圈是出自他的手,但他不确定依郭士通的脑子能不能怀疑到他头上,现在也只是静静地看着他,面对质问也算是纹丝不动。
“秦风是柳长顺的亲外甥,我与他打过交道是众所周知的事情,不过,郭参将怎么会问起我和他的关系,我与柳长顺是老友,又从他手里买过鲲鹏商行,自然是认识的。”
郭士通吃了个软呼呼的闭门羹,他再也忍受不了,指着游泳圈说道:“普天之下,能弄出这玩意的除了他没有别人,还有刚才烤肉的调料,和以前公主府的一模一样!”
他是傻么,他只是装傻,有些事心里门清!
“这么巧?”秦风忍着笑说道:“可惜草民没与驸马爷吃过饭,更没有机会进入公主府。”
郭士通瞪着他,看了又看,突然想到之前抬头看见的笑容,一个念头在脑海里咆哮,他握紧拳头,奈何没有勇气揭开最后一层,只能默默地握紧双拳。
秦风看他这样,心里又好笑又好气,这是当缩头乌龟久了,迟迟不能放开自己?
“草民认识秦风,但没有见过发明这游泳圈的人,不过既要行船,这东西备着当然最好不过,您刚才不是也试过了么,好用得很,不识水性的人落水也能浮于水面。”
秦风说得慢条斯理,还顺手替郭士通重新斟满了酒,郭士通气呼呼地喝完,一声不吭。
只是他嘴巴瘪着,腮帮子鼓得高高地,一看就是在置气。
秦风噗嗤一笑:“陛下让你上了这条船,你可知道代表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