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不值得一提,不值得一提。”郑枭想到自己被刀割破的裤子,还有早晨那一幕,脸又不受控制地红了:“陛下莫要再问了。”
没想到五大三粗的郑枭还有这么扭捏的一面,秦风令他拿着图纸速去工部,便也罢了。
送走两人,秦风查看户部尚书送来的户籍制度,其中包括如何入籍,如何随迁,人口登记与管理筛查等等,秦风一边看一边批注。
户籍与人口管理至关重要,战争、灾害、沉重的赋税、徭役等,都会引起人口的大量流动、迁徙乃至逃亡,最终影响赋税收入及户籍管理的不稳定。
最可怕的是一旦户籍管理失去控制,若赶上民不聊生,地方起义便开始衍生,如今依然有不少人相信乱世出英雄,届时将大乱。
如今大鲲的人口统计一直有条不紊地进行,户籍制度也采用最原始的方法,进一人便发证明身份的鱼符,这鱼符又分平民与官员的制式,相似又不相同。
每一块鱼符的颁发都有明确的记载,保证鱼符与持有者的务必统一。
秦风也知道在没有人脸识别,没有照片的情况下极难保证,索性请了画师帮忙,每领走一块鱼符,除了登记基本信息外,还当场画下对方的画像存档,以备以后查验。
说白了,这就是简易版的身份验证。
这个举动闻所未闻,众人深感为奇,而就在今年,赋税也开始征行,原本的一年免税期早就过去,秦风一直自掏腰包贴补众人,如今也终于能尝到收税的滋味。
税政已经按户部弄出来的初版税收政策实行,同时征集民间意见,随时可进行税改。
而户部弄出来的这份户籍管理制度颇有意思——设计了防止逃户的条款,这是打算大鲲留不住人,有人要从大鲲离开?
秦风正哑然失笑时,萧令瑶带着一个盒子走进来,见他若有所思,凑过来看了一眼,不禁说道:“户部尚书程缓之,此人不赖。”
“可不是,虽大部分人对大鲲的新政没有异议,但若是在这里没有得到想象的好处,尤其是从西南投奔而来的人,可能成为逃户,程缓之倒是想到最坏的结果。”
萧令瑶对程缓之十分了解,也是她力荐程缓之来做这户部尚书。
“鼓励外来户入籍,以前入籍可以享受一年的免税,后来者却错失这个机会,程缓之便想到给予赋税优惠的方法来弥补他们,从入籍开始算,也是一年期。”
“这本身也是缓解逃户的一大方法,后来人可能不如第一批入籍之人享受的便利多,得到的利益多,可能会成为不稳定的因素,给予些好处稳住他们,避免他们成为逃户最好。”
“他们若是离开大鲲,对大鲲有弊无利,既要增涨人口,也要稳住他们。”萧令瑶指着上面的条款说道:“而随迁入籍,介绍人也可获得奖励,这一条,是受你的启发。”
秦风是听出来了,这程缓之还问过萧令瑶的意见,两相结合后才送来这成形的户籍管理制度,这随迁入籍,被投奔的人可获得奖励,像极了他以前和她说过的拉人头!
把拉人头的玩法用到拉户籍上,绝了,秦风朝她竖起大拇指:“还是我家娘子厉害,这位程缓之也是个可造之材,以前在东越户部连个寺郎都够不着,可惜了。”
像程缓之这样被埋没的人才,在东越官场上不说比比皆是,但敢说怀才不遇者众。
程缓之原本并不属于萧令瑶的阵营,最先发现他的是黄棠,之后两人私下有些来往,一来二去,程缓之也默默归于萧令瑶一党。
严格算起来,程缓之算是被策反的一员,他与黄棠的交往极为隐秘,是以东越无人将他的离去与黄棠联系起来,倒只以为郑枭是与黄棠商量好一起辞官离城。
“最头痛的城市人口迟早饱和,到时候城市与农村户籍必定泾渭分明,好在大家骨子里还是认为农重于商,若是往城外发展,也应有人响应。”
秦风想到自己生活过的那个年代,都搞农村城市化发展,弄到最后,老家的地都没有人种,城市化的进程到底是好是坏,他也说不清楚。
“你想开垦农田?”萧令瑶一下子懂了:“提前为人口扩张做准备。”
自家媳妇一点就通,秦风欣慰地点头:“所谓以人为本,无非是能让他们过上好日子,只要大鲲的百姓幸福指数上升,何愁没有吸引力?”
“火器囤得越多,我这心里的底气越足,就算光明正大地招揽西南的百姓,又如何?”
经过这么久的发展,秦风的底气的确是往上走,尤其最近与北漠达成合作后,已经准备了一批给北漠的货,苏保儿近日便将带着商队前往北漠。
提到北漠,不得不提北关,秦风将楚月的打算说与萧令瑶听,萧令瑶倒是举双手赞成:“白浅与我说了楚月的反应,不过外强中干罢了,嘴上说着不在乎,何至于逃?”
“她要走,也是不想面对龙七和春娘,省得勾起伤心事,医馆方面有毒医与阮氏撑腰,最近又带了不少弟子,他二人所收的弟子迟早有自立门户的一天,楚月却志不在医。”
“把她放到合适的位置既能发挥作用,还能让她疗养情伤,有何不可?”萧令瑶说道。
秦风心想这女人对自己狠起来能拿刀刺自己的心脏,楚月这是等同于把自己流放啊。caset
不过连萧令瑶都这么说了,楚月的打算应该不赖,男人和女人的思维方式还是有着本质的不同,秦风在这一点上坚信萧令瑶的直觉。
“就让楚月跟从苏保儿一同北上,一路上也好有个照应,这次多拨点人给苏保儿,陈天啸上回能打他的主意,这次只要他现身北关,必定也能逃对方的追踪。”
萧令瑶想到陈天啸就心情复杂,此人并非单纯的恶徒,虽有野心,心中偏有百姓。
每次想要将此人置于死地后,又觉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