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洛林起的很早。但是起得早也不知道该干什么。反正红男爵是去晨练,过早然后直奔靶场或者训练场。威尼斯赶图书馆开门,去抢座位。至于勃艮第嘛,今天周末,她应该是提前去教堂了。洛依今天早上八点的面试,也是匆匆忙忙的出了门。于是就剩下他一个人。还有共和国。不过洛林很意外,共和国今天居然还没起。按平时,她应该会七点起床洗漱,在做好早餐以后叫自己起床。这妮子难得有睡过的时候。洛林想着,自己起来的时间也是够坏的,要是再早半小时说不定能赶上洛依做的早餐。他摇摇头,准备叫共和国起床。“共和国?”他轻轻敲了敲勃艮第的房间门。没有回应。“共和国?”他又敲了敲。还是没有回应。于是,他轻轻推开房门。勃艮第的房间比起之前,多了不少生气——书桌上摆着一艘阿尔萨斯级的船模,然后还有自己送给她的一些摆件,以及很多自己推荐她看的书。最后还有几张合照挂在墙上,有的是自己的单人照,有的是和勃艮第的合照,还有一张勃艮第,共和国和自己的合照。总算不是冷冰冰的房间。梳妆台上的镜子,映出床上的模样——果然,女孩瑟缩在被窝里,眉头微微蹙起。洛林小心翼翼的合上房门,蹑着手脚,走到床边坐下,没有遮住阳光,这样床上的人儿就不会因为明暗的变化而惊醒。靠近之后,共和国的模样清晰的,进了眼中。额前的碎发细密的撒下,长发微微有些散乱。那双赤色的瞳孔,此时正轻轻闭着。看来一夜好梦。少女的脸上是少见的恬静。洛林不忍心叫她了。这份恬静就这样,散在吹进来的,微微抚着少女金色头发的晨风里,散在少女那柔和的,细不可闻的鼻息间。晨曦的言语,以光的形式降临,为这个房间抹上温暖的颜色。也剪出影,让一切在视线中变得立体。原本是打算叫共和国起床的。但,看到女孩如此的模样,洛林也打消了自己的想法。他不由得更多的,思考起一些其他的事情来——在匆忙且繁多的琐事中,自己其实很少关注共和国。而且,共和国的性格也属实让他有些无从下手。她在日常里,至少在旁人面前,就是完美的大小姐——自信,温和,沉稳,令人骄傲。可实际上呢?洛林很难不想起那个夜晚。她已经习惯了将所有的过错全部归咎在自己身上,也习惯了自己一个人背负这一切煎熬。这和任何的舰娘都是不一样的,她认为自己天生是有罪的。她总是在一天匆匆的学习和训练以后,回到家还要向自己和勃艮第请教不懂的问题,直到自己被勃艮第催着去睡觉以后,再一个人回到自己的房间,接着拼命追赶落下的进度。然后第二天再若无其事的到点起床,重复这一天的生活。虽说舰娘和人的生理结构不尽相同,她们可以不睡觉可以不吃饭,但是保证良好的饮食与作息,可以有效的舒缓精神。洛林终于意识到,自己似乎不是第一次“什么都知道,但就是不去做”了。自己和共和国之间隔了一条线。就像最开始和勃艮第那样。可当时自己只有勃艮第,所以他很快意识到了这一点。至于现在。他和自己的舰娘之间,已经隔了一层可悲的厚障壁了。更可悲的是,这是他一手促成的。但似乎一切还不晚。共和国还没有喊出那一声“姥爷。”洛林自觉也当不了迅哥儿。所以趁着一切还不晚,要打碎这一层厚障壁。早上七点半,太阳已经彻底关上了黑夜的大门,升入空中。阳光有些刺眼了。洛林想要起身拉上窗帘,让女孩再睡一会。但……“啪”的一声。一只手握住了他原本撑着床的手腕。“唔——”床上的人儿睡眼惺忪,“长……官?”“没关系的,还早,可以多睡一会。”洛林轻声说道。“嗯~好~”共和国揉了揉眼睛,有些懵懵的微微点头,然后抱住洛林的手臂,躺了回去。洛林忍不住轻轻摸了摸女孩的脸颊。太可爱了!共和国嘴角上扬,蹭了蹭洛林的手臂。再一次睡了过去。温柔的鼻息,还是轻而易举的击穿了物理的阻隔,打在洛林的心上。她迫切的需要一个,与她同样温柔的港湾,给她停泊。洛林想着。高卢雄鸡的泣血哀鸣哀婉久绝,那份余音至今缠绕在她的心头。而在难得的重生之后,以共和为名的战舰却再难承担共和的名义……这些旧时代的硝烟与仇怨构成的幽灵,遮住了她的眼眸,始终缠绕在她的眉眼之间,不愿意散去。一次又一次的否认和辱骂,已经让她失去了分寸与方向。她眼神中的那种破碎与无神,比她那431的主炮还要摄人心魄……共和国完全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去做,只能不断的去迎合别人的期待与要求。只能用不断的努力去逼迫自己:不要多想。长路归乡,长路归乡。可她找不到自己现在的家。洛林意识到自己相处的方式还是错了。她和勃艮第不一样,女爵需要相敬如宾的尊重,可她要的不是那样的小心。这样只会让她同样小心的,去摸索,去适应这份相敬如宾的生活方式。那自己该怎么做呢?他突然想到了勃艮第的做法:没有特别的照顾共和国的情绪,也从没有不对共和国提出批评,更不将自己的话憋在心里……自己对待这位姑娘还是太别扭了啊。洛林心中微微叹气。她原本的罗盘已经被海潮淹没,所以,她现在需要一枚罗盘。他就这么静静的看着,看着窗外的景象。想着什么才是一枚罗盘——清空过往,化作刺穿那具枷锁的鲸叉,然后……解放那自由与平等与博爱,化作悠久的灵魂净化。窗外,海浪翻涌。潮起。潮落。潮起。潮落。:()身为指挥官的我绝不遇见重女舰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