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向都不是个多话的人?,从来不会插手首长的家事,但今天却忍不住了,左思右想还是在车上将今天在医院发生的事都说了出来。
“。。。我不知道这些话有什么隐喻,但我能看出来因?为这些话,政委心情变得特?别差。本来他准备探完病就亲自来接你?们的,现在却又把自己关在了卧室。”
和靳希文相熟的都知道,比起?书房,卧室才是靳希文的禁地。前者为公,后者只为己。
刘志远的声音里?隐隐含着怒气,靳延也毫不掩饰逆鳞被触的愤懑,“那林元赫就一句话也没说?”
刘志远从后视镜看了靳延一眼,答得坚定,“没有,林同志从一开始迎接了政|委以外,一直垂头?坐在旁边。后来政|委和他确认,他只说了句‘谢谢姑父’。”
靳延闻言心里?的火又旺了几分,想让刘志远直接开车去医院,余光看见沈意欢一脸担心,又舍不得她跟着着急。
本来今天到家第一件事是想和父亲分享喜讯的,但,靳延握住沈意欢的手,正想道歉。
沈意欢却摇头?制止了他的话,“我没关系的,主要是靳叔叔。”
靳延闻言心中也是一痛,再开口时?就带了嘲,“她想要的不就是这个结果吗?我偏不让她如愿。”
父亲越伤心就越证明他放不下母亲,也就越会恩泽她这个最得姑姑宠爱的侄女!什么时?候亲情也能当作算计的筹码了,靳延最恨这种人?。
想起?在新省暗中探望大伯时?,大伯对于岳父母的交口称赞,靳延更觉得恼恨和失望。
沈伯父那时?还不是自己的岳父,尚能为了多年?义气毫不犹豫地奔赴千里?保护大伯,将如珠似玉的女儿留在京里?孤苦无依,怎么到了嫡亲的表姐,却为了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拿母亲的早逝来刺激父亲和他?
见他眼都有些红了,沈意欢心里?也不是不生气的,但凡有心的,都该知道何阿姨对于靳延父子?的意义,都该不忍心伤害他们,何况骨肉至亲。
他们本就那样痛惜妻子?母亲的早逝,怀念何韵的音容笑?貌,又怎么能坦然地承受何修霞顶着与何韵相似的眉眼,说出的那些诛心的话呢?
“姑父您那时?候特?别忙,表弟又经常被姑祖父接走,姑姑就会抱着我坐在院子门口等,等你?们谁先回来。我那时?不知道表姑为什么总是一坐就是大半天,现在有了丈夫孩子?,才懂姑姑的悲伤和孤独。”
“姑姑查出来生病的时候,我就一直劝姑姑给姑父说,但姑姑说,您正是立业的关键时?候,不能耽误您的工作。我那时?候可生气了,什么比得上姑姑自己的身子呢?但元赫回来一年?多一直郁郁不得志,我在一旁看着,才明白姑姑的心意。姑父,姑姑把您放在了她自己的前面。”
“我回国之后总是生病,有时?候就会梦见姑姑,姑姑还是和以前一样漂亮、一样温柔,总是拉着我的手问您和表弟过得好不好,问我过得好不好,她走的时?候最放心不下的就是我们三?个了。”
……
说实话,很拙劣的手段。何修霞无非是仗着旧日的情谊,对着靳延父子?最痛的地方戳,让他们愧疚,而那愧疚只要转移十分之一给她,就足够她达成所?愿。
但也确实有用,沈意欢听?见卧室里?靳延愤怒的声音逐渐偃旗息鼓,轻叹了口气,看向窗外的天空。
要是何阿姨真能看见的话,又怎么会舍得自己的丈夫和儿子?这样伤心。
屋内,靳延也在说这话,“要是妈妈在,也不会由她这样利用骨肉亲情。”
靳希文仰靠在沙发上,手里?握着何韵生前最爱的一条围巾,没有睁眼,轻声,“要是你?妈妈能在,这些又算什么。别说替林元赫作保,什么条件我都能答应。”
靳延倚靠在墙上,阳光将卧室一分为二,他这边尚且温暖,靳希文那里?却一点光影也无,像是被全世界遗忘了。。。
靳延心尖一颤,回神的瞬间?,又看清了父亲眉眼的倦意,让靳延心酸的倦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