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鸣山看着我,字字句句说得很轻。
“我以前不知道,你这么难讨好。”
我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那是因为从前的我,连哄,也不舍得让你哄久了吧。”
我的字字句句,都透着与从前割席的意味。这种意味,燕鸣山今天一整晚感受了太多。
我明明清楚他不乐意听,却要一次次刻意做给他看,像是等着他的爆发,借这次爆发,彻底撕开我们之间摇摇欲坠关系的那层遮布。
是,我太了解他。
他如我所料,再不能维持在我面前强行撑着的体面。
“那就还给我从前的你。”他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气,看向我的眸子里的寒意,我不陌生,却很久未曾见到过。
“还?”我的嗓音也冷了下来,“能还。”
“但没有从前,只有现在。”
“我现在是什么样,以后也会是什么样。要我还你,你乐意要吗?”
现在的我不听话,眼里再也不只有他,没那么奉献一切地爱他。
现在的我,不是燕鸣山喜欢的样子,他不会要,我知道。
从前燕鸣山是我的神明,我信仰他,遵循接受他的一切。而现在,我们像是两个互不能说服的传教士,各自坚守着自己关于感情的固执信条。
我听到燕鸣山的声音颤抖。很奇怪,明明他在委屈,我却比他难过。
他说,“付景明,我拥有的所有,我都给你了。”
“剩下的那些,哪怕你再想要,我都没有,我怎么做都做不到。”
不知道是不是天太暗了,我花了眼。
我看到燕鸣山的眼眶好像泛了红色。
我待他不公。
他于我自私。
无数个缠绵的日子,是让我们无法拒绝的如蜜鸠饮,喝下后慢慢发作,才显现出侵蚀彼此肉与魂的剧毒,疼得钻心剜骨。
“我到底要怎么做?”他这么问我。
这个问题我分明回答过。
他要我回来,我便也要十年前那个燕鸣山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