逼迫她接受腹中的孩子?
还是不死不休地和她纠缠?
眼底似有浓雾的层层叠嶂,陆城遇身体后倾靠在椅背上,语调不重不轻却含着决绝,像是重来一次他还是会做出同样的选择:“我不会后悔。当初不会,现在不会,以后也不会。”
蓝兰心中一震。
看着他,那张俊美无双的脸上露出的神情和当初说出‘绝不会’三个字时一模一样,可是她不明白,南风都因为他的伤害远走高飞了,他怎么还能这样执迷不悟?
陆城遇的唇线抿直,将话题回归最初:“你知道什么?”
蓝兰望进他的眼睛深处,语调幽幽:“南风跟我讲过一个故事,我答应过她永远不会把这个故事告诉别人,但是今天我要食言了——因为我要让你知道,你到底欠南风多少。”
办公桌下的手,轻轻攥紧又慢慢松开,陆城遇黑眸随着窗外的天色由浅转深,最终是连清水都释不开的浓稠。
……
黑夜降临,陆公馆内的电闸由夏管家亲自拉起,从前院开始,途径三进院落,依次亮起灯光。从上空俯视,整个公馆如同一颗遗落在近郊树林内的明珠,里里外外熠熠闪耀。
夏管家在院子里站了一会儿,橙色灯光下的玫瑰花一朵朵娇嫩欲滴,随风摇曳。
他转过身想要回客厅,看见蓝兰走了出来,他立即上前相送,蓝兰却是婉拒了他派车送她回去的好意,步行着离开,背影逐渐融入黑暗。
没过多久,陆城遇也从三楼下来,西装笔挺,神情淡然,吩咐宋琦备车——他今晚有个宴会要参加。
宋琦不知道蓝兰对陆城遇说了什么,有没有劝住他不要再和as斗下去,但她暗中观察发现他始终平静,好像并没有因为蓝兰到来,以及蓝兰说的那些话起一丝反应。
宴会上,男人西装革履,女人长裙妩媚,灯红酒绿推杯换盏间,陆城遇嘴角始终带着恰到好处的笑,对商界的前辈尊敬客气,对请教的后辈提携照顾,敬酒的来者不拒,问候的答谢好意,迎刃有余至极。别说是旁人,就连从小在他身边的宋琦,此刻都有些看不明白他,更甚至生出一种疑惑——他到底在不在意南风的离开?
如果说不在意,那他为什么针对盛于琛?
可要说在意……这一个月来,他每天生活工作照旧,该做的事情没有落下一件,除了让他们找寻南风,有任何消息随时回禀外,其他时候都没有极少提起南风的名字。
似乎,在不知不觉间,那个名字成了一个禁忌。
……
宴会结束时已经十一点多,陆城遇有五六分醉意,上车后就支着额头阖着眼睛假寐,留有的一线余光映着窗外明明灭灭的路灯。
光影陆离间,无端的,他想起了蓝兰讲的那个关于承诺的故事。
记得谁说过,人大概只能详细地记得一百天内发生过的事情,他一度深以为然,直到今晚被蓝兰勾起那段往事,他才发现,原来有些事情平时不曾刻意想起并不代表忘记,它们无声无息地刻画在骨子里,自始至终都那么清晰。
“你不是想知道她当年为什么会做你的情人吗?我知道,我告诉你。”书房里,女人神情忿忿,眼里含着愤怒,要为谁讨回公道般。
“那天她在黄金台遇到你,好高兴,自从她哥哥失踪后,我第一次看到她笑得那么开心。”
“她说,‘兰姐,我见到他了,原来他在榕城’。”
“我问,‘哪个他’?”
“她说,”蓝兰咬住了下唇,切齿道,“她说,就是承诺要娶她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