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伸手,便?顺手接过了她递来?的茶,却是执着地?不肯于她身侧坐下。
“仆衣衫携有?湿寒之气,仆于一侧站着即可。”
来?时避开巡逻的重?重?府卫确实花费了他不少精力,得她这般好意,卫逸心中莫名熨帖,喉结滚动,抬首将那盏水温正好适宜的茶水饮下。
饮完,他放下杯盏,开口问?道?:“公主有?何吩咐?”
男人穿着墨衣立于石桌一侧,他身量又颀长,季书瑜望去,便?觉好似一堵高?大的黑墙立于眼前。
她以手支颐,神色闲适悠哉,却突然开口言道?:“卫逸,跪下。”
卫逸一怔愣,抬首望她一眼,眼神中陡然生出些许疑惑,见她面上并?无玩笑之意,未待她再复述一次,便?很是识趣地?屈膝下拜,模样?瞧着顺从又无辜。
她方?才还言,他于她面前无须拘礼、叩拜,可不知为何,转眼又忽然转变了态度。
季书瑜开门见山,道?:“你到底瞒了我些什么?”
卫逸沉默片刻,心中已隐隐有?所预料,眼神无波:“公主想要从仆这里知道?些什么?仆必知无不言。”
“上次你也同我说‘必知无不言’,可我知晓,你并?未履行?此?诺,仍在冷眼欺瞒于我。所以这次为了防止再被你哄骗,我便?于那盏茶中添了些好料。”
卫逸忍不住抬眼,却见她说出此?话时,面上仍维持着那副对谁都笑意盈盈的模样?,杏眸轻晲着他,神情不见丝毫阴郁矜傲之色。
是他小瞧她了……竟真相信她转了性子,落于困境之中,会老老实实地?等着他寻法子来?搭救。
“只要你如实道?来?,便?可以安然离开此?处,可若是你今夜仍选择欺瞒,日后我必不再信你,便?是你再翻墙来?寻我,我也决计不会再见你,甚至还会将你当成登徒子差人乱棒打出去。”
为防止撕破脸,她后半句话说的极为委婉。
其实她亦可以态度再强硬些,主子要磋磨或发卖府中一个下人,不过一句话的事。
卫逸自知被动,一直沉默不语,继续安静地?听她用柔软的语气说着狠话。
“你先?前那通模棱两可、模糊不清的话,于我毫无益处,今日唤你前来?,我亦是想再给你一次机会。”
瞧见他轻蹙长眉,薄唇欲启,季书瑜提前开口,淡声道?,“你也无须多费口舌自称什么‘仆’了,我要知晓你的真实身份。”
卫逸好奇:“仆的身份……公主何出此?言?”
“你在我跟前走动时格外放松,并?未刻意多作伪装,故而叫我发现了其中些许破绽……你虽自称中官,举手投足间却不像是宫中调教出来?的仆从那般严谨谦卑,坐立跪走亦是形态从容自然,压根不见太监的别扭。”她眯起眼眸,视线于他面上挑剔,“虽是面白无须不错,但我怎么总觉得,你这脸……”
“好了,”被她颇具压迫感的视线扫荡过每一寸肌肤,卫逸耳朵有?些发烫,终于忍不住打断她未尽的话语。
“嗯?”季书瑜眯眼。
他唇边带起一个轻笑,用那双平静的眼眸注视着她,开口言道?:“观察力确实出众,之前瞒你之事确实是我思?虑不周,你本就有?权知晓那些事,然你需晓得先?前我不选择道?出此?事,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