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间,嬷嬷的声音好?似又随风吹拂过耳。
“老奴从公主初入京畿时便在?殿中伺候了,您的礼仪与规矩便是由老奴调教的。不过几?载,您便出落的越来越窈窕,模样也越来越像皇后娘娘了,瞧着真是令人忍不住恍惚……您一日一日安稳地长大,想必娘娘在?天之灵应也能安心了罢……”
“老奴于宫中浸淫阴司数载,见?过腌臜重重,也算是半个人精了。说句为?您着想的话,可能不好?听,却也是发自肺腑。信件送来那日,向来行事稳重的郎君头一回?不顾家?主劝阻,径直调了人马离了兰州,一头栽进那吃人的香山……这郎君有情义,有权势,奴瞧着,这世间再无人比他更适合您了。皇室虽不仁,但之后有闻人郎君照料公主,奴也算是安心许多,便是死也能瞑目了。”
他对她?有求必应,这说的不错。可季书瑜总觉得,有什么重要的条件被一笔带过了。
她?是失了记忆,可身体行动却并没有大碍。然而院外守着的人却不准许她?自由出入,便是要出去走?动,也得带着一众随侍同行。
这应是闻人策授意的。
而这几?日,闻人策确实也忙的脚不沾地,她?有心想问他,却始终没有机会?。
院子清冷无声,屋内屋外皆堆满了供她?无聊时赏玩的珍物,从珊瑚到珠宝,可谓是琳琅满目。
但于她?眼中,却觉得这儿更像是一只妆点华贵,用来囚人的笼。
疑惑在?她?脑海中不断浮现。
可如嬷嬷所说,闻人策对她?很好?,她?不得不承认。
他也许是念着她?的病体,不放心自己独自出去,便着人守着她?于院中养病罢?
她?该体恤他的心意,不是吗?
尽管这于她?,更像是种逼仄的拘束。
……
她?以为?接下来的日子,都?会?静若死水、毫无波澜。
可这一日,一枚不起眼的石子却突然跨过重重阻拦,投入湖心,激起了些许不寻常的涟漪。
此时正是午时,暖阳高照,万里?无云,是个难得的好?天气。
季书瑜方才用过午食,遣走?侍女们后,便独自卧于窗前的美人榻上?小憩。
一只风筝落入了院内,轻轻挂在?不远处的一棵玉兰树上?。
“嗯?谁的东西落进来了?”
她?面?露新奇之色,从榻上?坐起身,有意地避开总爱絮叨的侍女们,循着那棵玉兰树的方向走?去。
她?走?近,仔细观察了一番那只风筝的位置。
风筝卡紧在?枝桠上?,而玉兰树生的高,若是不借助外物,恐怕不好?取下上?头挂着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