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你们的名字真好听,连绵不绝的星辰组成的夜空,和映照着树林的高楼。”
楼照林笑着道了谢,回她道:“你的名字也很大气啊,杜易水,渡易水,《渡易水歌》又叫《荆轲歌》,易水就是荆轲啊,象征着刚毅,忠诚,勇敢,爱国的精神。”
“你真有文化,成绩肯定很好。”杜易水惊叹地瞪大眼珠。
连星夜好奇地望着杜易水,真正面对面交流起来才发现,这个女孩完全没有第一次见面那样癫狂可怖的模样。
杜易水在脚边拔了两株狗尾巴草,举起来问楼照林:“这么长的可以吗?”
楼照林看了一眼说:“可以了。”他又捡了几根新的,说:“那我编一点,你编一点,有看不懂的就喊停。”
杜易水点了点头,一边跟着楼照林学,一边扭头问连星夜:“我是双相,你是什么病啊?”
连星夜心想精神病院的打招呼方式真独特,上来先交流一下病情,他说:“我是抑郁症。”
“哦,那我有一半跟你一样,四舍五入就是姐弟了,”杜易水十分自来熟,“对了,你应该比我小吧,我19岁了,你呢?”
“我今年18,”连星夜每次说到自己都要顺便带一下楼照林,“他跟我一样大,我们都在上高三。”
“高三啊,那岂不是还有几天就要高考了?真吓人,一年一度的全国大战又要爆发了,不过你们心态倒是好,看着一点都不紧张,”杜易水感慨道,话音一转,又撇了撇嘴说,“我去年就辍学了,本来打算今年复读的,不过看现在这种情况,说不定又要泡汤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去上大学。”
“可你的状态看起来很好啊。”连星夜漆黑的眼珠单纯地望着杜易水,感觉杜易水看起来比他像个正常人多了,如果不是他目睹了杜易水的躁狂发作的全过程,他的第一印象会以为杜易水是过来看病的家属,即使杜易水身上也穿着和他一样的病号服。
“对吧?燕奶奶也这么说,”杜易水抬手捂着嘴,凑近了一点,压低声音道,“悄悄告诉你们一个秘密,其实只要离开家里,我的状态都挺好的,除了有时候话多一点,振奋得几天几夜不睡觉以外,我又不杀人不放火的,不知道他们为什么总是像关一个疯子一样把我关起来,恨不得把我在精神病院关一辈子,可我又不害人,又不会把他们杀了,真搞不懂。”
杜易水说着,还耸了一下肩膀,一副嗤之以鼻的模样。
对于别人家里的事,连星夜也不好做评判,但也不想就这么把话题揭过去。
“如果你家里不让你上学,那你要不要在家里自己学啊,”连星夜思忖了一下,又指了一下楼照林,“他现在就是自学,之后直接去高考就行了,我觉得你也可以试一试。”
杜易水眼珠转了转,有点焦躁地拍着大腿,节奏有些紊乱,看得出来,这是她思考的习惯。
“这倒也是一个主意,只要高考完了,就能去上大学了,不管是什么大学,只要能让我离开那个糟心的家,都是好大学,回头我就跟他们闹一闹吧。”
一件即将翻天覆地的事,被杜易水说得风清云淡的。
连星夜忽然觉得杜易水的个性就跟她的名字一样,充满了江湖气。
跟杜易水短暂交流的几分钟里,杜易水已经完全颠覆了她在连星夜心里最初的形象。
杜易水跃动的眼珠在连星夜和楼照林之前来回转了一圈,突然说:“你们是情侣吧,我刚看你们俩亲嘴了。”
连星夜咳嗽了两声,用手臂撞了一下一直在偷笑的楼照林。
杜易水望着他俩自然的小动作,眼里是毫不掩饰的羡慕:“真好啊,还有人陪着。”
连星夜看到杜易水眼底的落寞,心中忽然升起一个念头,不着痕迹地问道:“你老公叫什么名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