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
桌上的小纸片微不可察地动了动。
啪嗒。
血腥气蔓延开,过了须臾,明如晦松开手,没有表情地看着被染红的掌心。他的嘴唇上还沾着隐隐发黑的血迹,突兀又不祥,在那张清冷无波的面容上显得冲突而矛盾。
他的视线微微偏移,似乎现在才注意到桌子上的小纸片子,但并没有过多的兴趣,像对待一张废纸一样,随手一拂,郁危便被从桌上赶到了地上。
“困困符”顺从地躺着,没有一丝一毫的反应,因为郁危在出神。
他想起封山结界的异常,被灵力轻易破开的那道缝隙,之所以会如此,似乎都是因为明如晦突如其来的虚弱。
他怎么了?
这个想法刚冒出来,郁危又不爽地翻了个身,冷漠地想,他怎样又和我有什么关系。
如果不是这次明如晦受伤出了问题,他不会有离开的机会,兴许此后也不会再有。
郁危看了眼半掩的支窗,毫不犹豫地爬起来,身形轻盈地借力跳到桌子上,然后飞快地向窗子的缝隙掠去。
——彻底离开这里。
将要翻出去的前一刻,他忽然听见身后,一声轻得几乎听不清的:“……歪歪。”
小纸片如同被定身术击中,身体瞬间失去了所有灵动,僵硬在原地,连空气都似乎凝固了。
郁危堪称是用力地回过头,纸做的身体发出喀拉一声。视野中,会这样温柔叫他的人却没有出现,只有如今,那位全然陌生的古神,坐在桌前,垂着眼眸,点燃了手边的灯烛。
暖色的灯影在他的脸上摇曳,火舌几乎舔舐着指尖,下一秒,又退缩回去。这一瞬间,郁危看清了明如晦唇边泛黑的毒血。晦涩的、暗淡的,令人极端不安的色泽,在没有血色的嘴唇上,近乎诡异。
他愣了愣,想要看得更近些,那人却忽然抬起眸,往窗边看了过来。
“……”小纸片子熟练地趴下装死。
他听见脚步声缓慢地朝他而来,熟悉的气息在他身侧停留了片刻,随后抬手,在郁危紧张不解的窥视中,收了撑杆,将支窗关严了。
郁危:“……”
这下是真的出不去了。
这个念头在他脑中闪过一秒,紧接着,另一个更为强烈的念头占据了他的思绪。郁危慢慢地蹙起眉,闻到了对方身上变重的血气。
明如晦中毒了?他心里莫名很在意。
他也会有这么不小心的时候吗?完全想不到有什么人能在明如晦的眼皮下光明正大地下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