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德彪眯着眼睛,多少也瞧出了点不对劲。
路杳哀颤的眼睛、紧绷的身形,似乎都在传达着一个事实——
他是被胁迫、而非自愿的。
让这么位深藏不露的大佬都恐惧的瑟瑟发抖,眼前这个其貌不扬的男人,究竟是怎样一个恐怖强悍的存在?
张德彪心存疑惑,盯着沈枳上下打量。
越看越觉得,这男的像个外强中干的绣花架子,空长了张浮华俊逸的脸,看着身姿挺拔、身材结实,其实根本比不上像他这样的肌肉猛男。
路杳值得更好的……咳,不对。
他的意思是说,这个男人一定是用了什么不入流的手段才控制住了路杳。
论实力,他不见得比对方差上多少。
上啊!张德彪,你英雄救美的时候到了。
在大佬面前证明自己,获得大佬的青睐甚至于喜爱,从此美人在怀,走上人生巅峰。
瞬息间,张德彪转了千百个心思。
他跃跃欲试,岂料那冒犯的目光早已惹得沈枳心中不快:杳杳也是随便什么人能看的吗?这胆大包天的人类是眼珠子都不想要了。
电流刺啦,金属长廊的光线倏然黯淡下来。
旋即,阴冷潮湿的黑雾袭来,从走廊前后、从金属板的每一道缝隙中,携着丧尸缥缈的嚎叫和冰冻般的寒凉,扩散蔓延。
路杳感到一黑又是一冷。
这让他不由想起上场游戏中黑暗的监狱和冰冷的海水,还有菲比斯那双大海般碧蓝的眼睛。
他手脚冰凉,寒气仿佛不止从体外、也从他体内俶尔爆发扩散,他的血管都要被冻住了,血液凝成冰渣,艰涩地流动。
与此同时,他的心脏也在悲哀地抽痛。
“菲比斯……”路杳声音很轻很轻地唤。
由于嘴巴被堵住,这三个字念出来,便成了三道含糊的泣音。
听在别有用心的人耳朵里,就会被自动翻译为“我好冷”“好害怕”“对不起”或是别的什么含义。
于是沈枳安抚地轻拍他的后背。
滚烫的身躯更贴近了些,混着点淡淡的皂角香味,淙淙热意与蛊人的气息将路杳熏了个透彻。
路杳拒绝不了这份温暖。
只要不抬头看,他就可以心安理得的把沈枳当成其他的某位好人,譬如说菲比斯、譬如说精神状态正常时的赵弋或者杀人狂先生。
杀人狂先生身上也有这种好闻的皂角味。
除了爱挥着斧子砍人,也没什么不良嗜好。
路杳觉得自己真的是脑袋坏掉了,那么些个奇形怪状的恐怖男人,他如今不但接受得很好,甚至还有些怀念起来。
怀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微妙情绪,路杳主动向前挪了挪,脑袋埋进沈枳的衣襟,似乎是很贪恋地嗅了嗅。
这可就是他自找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