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执安神色一滞,说一说话?老翁眼神浑浊,看向秀霸山:“小友,你可知如今这繁华惊人的坐朝节,为何叫坐朝节?”
陈执安摇了摇头,他确实不知。
老翁道:“坐朝节坐朝二字倒也简单,四百年前大虞建国七八十载,大息举天兵而至,天下传鹿鼓、云中转星旗!可谓旌旗蔽日,杀声动天。”
“又有百年一遇的妖鬼之祸席卷而来,吞人骨骸,食人血肉,天下笼罩于一片大恐怖。”
“于是就在这奇元山……也就是如今的秀霸山上,第一代大虞魁星盘坐于山巅,面朝万千妖鬼,独身一人挡住潮水一般的妖鬼,斩妖鬼十二万八千之数,护住悬天京。
他一人拦住妖鬼,大息却两处分兵,最终无法灭去新生的大虞,对于大虞而言,乃是泼天的大功,对于百姓而言,乃是惊天的恩泽。”
“可是……他坐于奇元山,力抗妖鬼,杀伐十二万八千之后,不过匆匆十年便五衰而死。
当时的大虞白君帝便将他死之日,定做坐朝节,自此十年一度。
四百年过去,大虞仍在,坐朝节仍在,也算是一处传承。”
陈执安仔细听来,心中对于那位第一代大虞魁星颇为敬服。
他正要询问一些关于第一代大虞魁星的事,
那老翁却忽然长叹一口气,道:“妖鬼之祸已然不远却尚未到来,坐朝节仍在,可是大虞却已经不是四百年前的大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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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日大虞魁星坐朝天下,拦住妖鬼。
可现在天下不知有多少妖鬼作祟,却无人敢于坐在山上阻拦了。”
陈执安忽然心生好奇,行礼询问道:“老丈,执安尚且不曾听过这天下有妖鬼为乱……却不知我大虞天下又有哪些妖鬼?”
那老翁目光又落在陈执安身上:“太大的妖魔便是我也不敢说,我便只与你说一些小的。”
“就比如我大虞境内,有几处玄门,正在做摄魂炼幡的勾当。
南北两国边境,西北贫瘠之地,南海诸多岛屿都有他们的踪迹。”
“又比如我大虞有不少门阀世家,以血肉喂养大鬼,甚至供奉于祖宗之台,妄图争夺天下之气!”
陈执安顿时色变,他深深看着这老翁,却不知这老翁是何来历。
那老翁站起身来又挑起扁担箩筐,道:“这些于你而言,还是太大了些,那我就再说些小的,说一些与你有关的。”
“比如西风州有一座山川,自诩世外仙山,山上大王自号【蛟骧公】,聚拢了二十三位将军,一同打家劫舍暂且不提。
却又聚拢起一处农镇,聚拢了五万子民对他顶礼膜拜,甚至为其献上婴孩、献上妻女,供其吸食人气……
只因他以人身修行蛟龙神通,妄图以人身走蛟化龙。
以人身走蛟化龙本就是不可为之事,若不行些邪魔之道,又如何能如愿?”
那老翁说到这里,不再去看陈执安,而是挑着扁担远去,他苍老的声音却还落入陈执安耳中:“这天下还需要一尊杀生天王。
杀得妖魔,救得人间,成杀生之道,成其造化功德……”
陈执安注视着那老翁远去,忽然一阵雾气涌动,不知从何处来,遮掩住那老翁的踪迹。
陈执安仔细看去,却见那老翁已然彻底消失不见了。
天上忽然下起雨来。
细密如银毫的雨丝轻纱一般笼罩天地,不像是夏日的雨。
陈执安朝着秀霸山看去,却突兀看到秀霸山上有一弯绿水似青罗玉带绕山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