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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宥桉根本不知道在究竟在干什么。
他是要画汤秽,但不是裸着的汤秽。
他要的是汤秽的神态、情绪和一种被称之为感觉的东西。
而不是身体。
但当他看到汤秽局促地坐在凳子上开始脱衣服,竟然完全不想阻止。
疯了啊。
索宥桉觉得自己变得更无耻更下流更不可思议了。
汤秽去把窗帘拉好,屋子里有点黑,为了方便索宥桉画画,他又十分体贴地打开了灯。
“别开灯。”索宥桉没有回头看他,“关掉。”
汤秽不明所以,但还是点点头,把灯给关了。
屋子里的光线又变得昏暗起来,这其实让汤秽觉得稍微放松了些。
他实在不习惯被这样单独注视着自己的身体。
汤秽偷偷深呼吸了一下,然后麻利地脱掉了身上的衣服,一鼓作气,回到凳子前,坐下。
他做这一整个动作,一气呵成,生怕迟疑一下就又没了胆量。
屋里有点冷,汤秽很快就起了鸡皮疙瘩。
寒冬时节的乡下平房就是这样的,即便烧火炕、有暖气片,但那热气还是没法平均地覆盖到房间的每一处,只有炕上和暖气旁边暖和些。
汤秽不穿衣服那么坐着,一动不动的,觉得凉气在顺着他的毛孔往皮肤下面钻。
他没抬头,不好意思。
以前他还可以想:大家都是男人,俺有的他也有,给看看没啥的。
可现在不一样了,索宥桉他可能……也喜欢男的。
那这种情况下就跟男女有别是一样的了。
汤秽脑筋转不过来,也没那么开放,他只是知道自己在履行诺言,更何况人家索宥桉帮了自己那么多。
画吧。
他只希望对方画得快一点。
然而,索宥桉始终没有动作。
他左手打着石膏,调好的颜料盘放在手边的桌上,右手并不影响画画。
可他只是盯着汤秽看,从头到脚,安静地看着他身体的每一处。
昏暗的房间里涌动着什么,像是蹩脚的诗句或者不成曲调的音符,索宥桉想不明白,索性不想了,就静静地观察,静静地欣赏。
汤秽身上比脸还白,瘦得他用力呼吸的时候能清楚看到肋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