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意营造的暧昧氛围、若即若离的亲近程度,以及时不时显露出来的愣神与不敢直视的羞涩——如果不是他看出来莎士比亚还真的陷进去了,估计还会感慨一句演技了得。
美人计是一回事,一旦有了真情参杂进去、真的拿爱情去捆住另一个人,就是对双方的折磨了!
红发少女笑而不语,只是静静地走向了走廊的另一头,抬头望着墙上悬挂的画像。
“以风流韵事而闻名的大仲马先生也会在乎这种事吗?”
少女转过头来,与墙上画像的眼睛一同凝视着男人,仿佛同时对他进行着审视。
最不将真心当回事的人,不就是你吗?
大仲马陷入了沉默,他没有办法反驳。
过了半晌,他叹了口气:“正因为我辜负了太多人的真心,才知道后果。”
安妮勃朗特依旧凝视着他,直到走廊的另一头走来了后勤人员,才恢复了原本温和文静的神态,淡淡留下一句:“莎士比亚是自愿的。”
所以无论结局如何,他都会……释然地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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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黎公社,四楼,右侧尽头的房间。
窗边,一脸慈爱的意大利男人扶着木偶,正在一字一句教会对方如何说出意大利语里的“家乡”。
“——对,没错,就是这么念。”卡洛科洛迪摸了摸匹诺曹的头,话语在骄傲中又带着几分无法用言语简单概括出来的情绪,“这个单词的意思是……你心里最怀念的、你生长的地方。这是你心灵的港湾,是你灵魂的归宿。”
匹诺曹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无法与人类共情的木偶并不懂得父亲眼中复杂的情绪,但房间里的另一个人明显是看懂了,发出了一声叹息。
“你依旧热爱着意大利。”穿着苦修士灰色亚麻布料的男人如同凭空冒出来般,站在父子两人的侧后方,用一种悲悯的语气说道。
卡洛科洛迪似乎并没有惊讶,就连头也没有回,冷静地在因为但丁突然到来而受到惊吓的木偶头上抚了抚。
“我当然爱着我的祖国。”
但丁歪了歪脑袋,没被蒙住的下半张脸显露出几分疑惑:“你爱着意大利,但你也要离开,永远离开你的故乡,你的故土……为什么?”
见卡洛科洛迪没有回答,他又自己找寻好了答案,将目光转向了正躲在父亲手臂后方的木偶:“是因为它?”
匹诺曹没有被火焰烧成灰烬的记忆,但灵魂深处依旧留有对但丁的恐惧,一时之间就连关节都在打颤,拼了命地往卡洛科洛迪的怀里缩。
卡洛科洛迪平日里总是一副温和笑意的脸顿时冷了下来,将匹诺曹的眼睛蒙住,用力抱紧了不断发着抖的木偶,纠正道:“是【他】。”
但丁淡淡地点了点头,像是完全读不懂目前的氛围,但又是一副十分认真的样子,让人不由得感到了几分无力:“我记住了。”
就连卡洛科洛迪都不由得噎了一下,原本满腔的怒意消散不少,无奈地说道:“他们不该把你派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