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闲刚刚的话并非全然无用,他们中有一人颇有几分动摇,低声问:“老大,他是萧家唯一的独苗,若今日杀了他,后患无穷……我们要不……?”
“住口!”持弓的大汉眼睛更红了,额上青筋暴起,喝道,“你们这些自诩上等的家伙总以为金银就能解决任何问题!千金万银又如何?!能换得回我亲人的命吗?!换得回吗?就因那奸相通敌叛国,害我全家死于奸相之手,她无辜?!不该算在她头上,那我三岁的女儿难道不无辜吗?!凭什么我的女儿已化为白骨,她却还能穿金戴银,高床软枕?!我今日必报此仇!”
大汉话落,搭在弦上的箭骤然离弦奔驰如电地朝苏元意的心脏射来,萧闲一把推开苏元意,护在她身前,那箭嗖得一声穿透他的血肉。
苏元意只见萧闲胸前的衣襟顿时红了一片,他的脚步晃了晃,而后就无力地向后倒去。
“萧闲!”苏元意大吼一声,连忙上前扶住他后倒的身子,可她的力气太小,根本拽不住他,反而跟着他一起倒下了。
“这一箭就到你了!”
说时迟,那时快,眼看另一箭就要射中苏元意,丛林中忽而又射出一箭,精准地打中他射来的冷箭,紧接着就是威震四海的喊杀声。
有人来了。
得救了。
苏元意脱力的跪倒在萧闲面前,红着眼看着他身上足以致命的箭伤。
萧闲啊萧闲,你为何这么傻?
你当真爱我至此吗?
我身上很疼,但我很高兴。
贼人们很快被萧家的护卫们一一拿下,萧闲身上中了一箭,情况危急,一位经验老道的护卫忙先为萧闲止住了血,而后众人七手八脚的将他抬上车。
车内,苏元意眼眶红红的望着昏迷不醒的萧闲,那一箭对准的分明是她,他只要不动就可以避开,明明自己都怕得发抖,却还是冲到她面前护住了她。
真傻啊。
人人都说我是罪臣之女,恨不能除之而后快,也唯有你会这样傻傻的护住我了。
马车刚在定国公府门前停下,一直在府门候着的下人们连忙把人抬进屋,提前请入府的太医们也连忙进屋替萧闲诊治外伤。
刺杀他们的贼人已被关在府中的柴房,在被扭送至官府之前,苏元意去见了他们一面。
“是谁派你们来杀我?”
他们中为首的壮汉大骂道:“杀你还用别人指使?!苏庚明害死我全家!我杀你是为报仇!”
苏元意问:“你说是我爹害死了你全家,那我问你,我爹他究竟对你家做了什么?”
壮汉不肯说了,只是叫嚣着都是苏庚明的错。
苏元意皱了皱眉,其中有一个人说话了。
“我家在通州宛郡境内的一座小镇,原本衣食无忧,可有一年发了灾,乡亲们都吃不上饭了,可那狗官非但不救治灾民,反而趁机以不足二成的价格大肆收购我们的田,乡亲们卖了田还是吃不饱饭,又不得不卖儿卖女,后来……那狗官招募劳工,说只要报名去,立马就给一两银,走投无路的男人们不得已就把自己也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