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到了端午,要挂菖蒲艾草,要撒雄黄粉吃雄黄酒,朱家人还要一起吃饭。
然后问题集中爆发了,糕饼是冷的,食材是不新鲜的,后来发现雄黄都是假的。
这还了得,主子们勃然大怒,叫了管事来质问。
大管事脱了帽子,眼泪鼻涕一大把,“大爷治罪,小的无话可说!”
这当然不可能就这么治罪了,问题究竟在哪里?
大管事就道,“……年后大太太接了管家的事,给派了个管事过来,一来就换了以前合作送菜肉蛋的人家,徐管事说我们浪费太过,换了省钱的人家来送货,那小的自然不敢不答应。”
“可,可他们送来的东西……小的看不过,说了几回,徐管事就说……反正不是金贵人,能吃上现成的就不错了……小的也无可奈何……小的惶恐,左右支撑,可这送来的东西一日比一日不堪,小的也支不起来了!”
“接近端午,外头人家都要用东西,早半个月我就催着了,徐管事只说到时候会送来的,可到了时日,便是要啥没啥……做糕饼需糖和蜂蜜,存货不够,又无新货送来,怎么做得?徐管事就说买现成的,他负责……小的就顾着别的了,也是急秃了头……实在办不得了!”
朱家三位爷,“……”
朱二爷看了大哥一眼,“别胡说,你是大管事,他是小管事,怎么你倒听他的,自己办不好差,就推诿,该打。”
大管事磕头,“小的只顶着大管事的头衔,徐管事是大太太派来的,厨房上下都不敢不听……原本厨下缺的是伺候内宅下人饭食的管事,大太太派了徐管事来,说是要管着厨房……原是小的该死!”
“如今出了这么大的差错,小的也知道有罪,只就算给我治罪,我也得分辨清楚,几位爷请派人去厨房,亲自看去……就说鸡蛋,以前四文一个,徐管事买的是三文半一个,确实便宜了,可以前的鸡蛋个头大,没有坏的,如今的鸡蛋个头小,能坏一半……前儿就有鸡蛋送来,还没开呢,看了就知道!”
朱家三位爷互相看看,果然都派了人去,老夫人都派了个人去。
待会来,来人禀报,“……开了鸡蛋篓,现打了十来个,只两个好的,个头确也不大……很多物品确实不堪,油都是浑的……”
朱大爷面色异常难看。
然后还有姨娘吵嚷了起来,“我们是不上台面的,饿死也活该,可这孩子好歹也性朱,也要给饿死吗?老夫人,您得给做主啊!”
一翻吵嚷,端午都没过好。
徐管事当然给抓了起来。
一查,好家伙,才几个月的工夫,贪了得有百来两银子!
还有苛待姨娘小主子的事,下人们的就不说了。
徐管事怕得要死,求大太太救命,他得的钱,“大半都给了大太太啊!”
朱大爷是里子面子都没了。
他把徐管事打了个臭死,回去听说又把大太太打的鬼哭狼嚎。
老夫人默默听着,然后冷笑,“老大啊,也就这能耐了!”
这件事看着是大太太智短,见识浅薄闹的,内里其实的朱家老大不满家里如今的分配,觉得自己出的力多,分的少,是他让媳妇出来抓管事权,想给自己这一房贴补呢。
只是他这幅模样,他媳妇更不行,家里用的都是老人,他们使绊子,朱大爷也得摔一跟斗。
大太太病了,卸了差事,依旧是二太太管,秀芬如愿当了管事。
一切恢复原状,大家伙的伙食也都上来了。
何意听秀芬说朱家这些事,听得津津有味。
她就觉得奇怪,“那鸡蛋,怎么能坏那么多?”
端午也不算很热,鸡蛋没那么容易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