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将奇怪地看了眼这个一直奇奇怪怪的巫女。
“除了王女,谁不是用走的?”
等他看到拜别亲人后的王女并没有上车,而是在一群侍卫的保护下同样步行,不由得钦佩地赞叹:
“不愧是王女,总是和庞人共进退同辛甘!”
卫龙也跟着一眼望去,只见王女那人高马大的男宠亦步亦趋地跟在她的身后,走起来轻松无比,一步顶别人两步。
看着一眼望不到头的土路,再看看脚下皮底的露趾凉鞋和两条短腿,卫龙面无人色地望着头顶的烈日,缓缓地吐出一个字。
“艹!”
“已到了这里,舅舅和子期不用再送了,请回吧。”
另一边,下了车的王女和亲人们分别。
送别的战车是怀桑的座驾,子期作“车右”,见王女下车行礼,怀桑和子期连忙下车,以免被别人当做倨傲。
子期刚刚哭过,两只眼睛肿了起来,见到王女看他,不自然地扭过头去,不想让她看到他这样的丑态。
这样的动作让阿好的心软了一瞬,仿佛这个不争气的弟弟又回到了当年还跟在她屁股后面跑的小豆丁时期。
只是那时光太遥远,远到她已经想不起来了。
她无奈地叹了口气,扶起回礼的弟弟。
“也不必这么难过,你得想开点……”
子期木愣愣地抬头看她。
“你得罪了殷人,也许还是好事。”
她看着弟弟憔悴的面容,像是安慰孩子那样往他手背上拍了拍。
“这么多年来,你一直无法自立,就像是个蹒跚学步的孩童,总想着被人牵着。因为有殷人的帮助,很多别人必须要竭尽全力做到的事情,你随口就能办到,可这么做是无法得到别人的认同和尊重的。”
阿好抓着弟弟的手掌,身体微微靠向子期,语重心长地叹道:
“趁这个机会,赶快长大吧。”
“独自去面对你本来早就该接受的一切,去学习什么才是王族应有的责任。”她说,“只有你自己变强了,才能无惧任何风雨啊。”
子期攥紧了身侧的右手,用力地将它捏成了拳。
不知是激动还是愤怒带来的情绪,使得他的身体微微颤抖,眼睛里满是被姐姐嘱咐后的不敢置信。
王女微微笑了笑,收回手,向着子期和怀桑认真地躬身一礼。
“我不在的日子,请替我照顾好庞和母亲。”
“不敢,这是我等应尽的本份。”
怀桑慌忙地避开这一礼。
子期仿佛已经呆住了,竟不避不闪,接下了王女的这躬身的一礼。
半天后,他才像是反应过来,也认真地向阿好回了一礼。
“我会的。”
子期感受着掌心里被塞入的尖锐触感,一揖到底。
“请您放心……”
四目相对,有什么悄悄降临,一切尽在不言中。
再起身,子期的眼中已经多了一抹坚毅。
“您多保重,阿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