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西西问:“那运动呢?小禾姐身材那么好,平时肯定有做普拉提之类的塑形吧。”
运动?这是个陌生词。
戚禾:“都没有,我很懒的。”
“可是小禾姐看上去是个很自律的人。”祝西西言语里还是有些不相信。
自律?这是个新奇词。
戚禾咖啡都不想喝了:“你倒是说说怎么个自律法儿。”
祝西西莞尔一笑:“就像网络视频里那些精致的vlog博主一样,晨起一杯现磨黑咖啡,搭配松软的吐司和酸甜的蓝莓,用丰富低碳的早餐开启元气满满的一天,饭后有工作就先处理工作,没有工作就看看书,等到下午的时候就泡在健身房挑战各种各样的健身器材,我看有些博主还经常约着朋友户外骑行呢,至于晚上嘛,当然是一边敷面膜一边看电影,最好是那种听不懂的外国片,顺带学学语言什么的。”
她忽然拍手,有些话自然而然地:“不仅是我,公司好多同事都这么认为呢,谁让小禾姐的气质那么优越,天生就是活在镜头里的艺术家。”
“好啊,原来你们都是这样造谣我的。”戚禾继续漫不经心地搅动咖啡液,再次强调:“我千真万确很懒的,别说晨起一杯现磨黑咖啡了,我能爬起来吃午餐就已经谢天谢地,而且我并不喜欢喝那么苦的东西,没办法都是生活所迫。运动也是运动不了一点,大学体测八百米我都跑倒数的,周末偶尔会带妹妹去逛逛海洋公园,这应该算我做得最多最累的运动了吧。”
“是那个比你小很多很多岁的妹妹吗?”
戚禾很少在公众场合提及自家隐私,但碍于繁杂的社交,依情况还是会适当透露一点。
但底色始终是充满警惕和疏离的,常常以防备示人。
祝西西很喜欢戚禾,自然不吝啬对她的赞美:“好羡慕!能做你的妹妹肯定超幸福的!”
细长银勺在咖啡杯里旋转了一圈又一圈,明明一口都没有喝,但此刻戚禾讲出的话却散发着若有似无的苦味。
她说:“或许吧。”
她住的地方离公司不远,步行十五分钟左右就到了。
有时她也很矛盾,说着自己懒得都不愿意眨眼的话,却在今晚选择一个人走走停停。
萧瑟伶仃的街道,霓虹灯忽暗忽明,整座城市像是睡去的心脏,岑静无妄。
戚禾早上看过日历,今天是立春节气,风渐渐有了温度,路边低矮的苗木已经抽出了青绿的新芽,叶叶相交,鲜活蓬勃。
她往前走着,云城的交通一向粗糙,只有机动车道,幸好现在车辆稀疏,不至于像白天那样拥挤一团,更不用担心被某个路口突然闯出的车辆撞倒。
等到已经可以眺望到小区门口的梧桐树时,那抹从后往前投来的光束也越来越近了。
车内的人像是受到了什么感应,当她回头望去的时候,他也正好透过车窗撞上这道居高临下的目光。
离家不到百米,走过去就几分钟的事,但她还是钻进了江予淮的车。
一进去,她就感受到了一阵融融的暖意,像朱砂一般缓缓晕染在双手,颈侧,脸颊,最后才漫开在眼角。
“加班了?”
如果非要用一种具象化的实物来描述江予淮的声音,那一定是深不见底的湖,平静之下藏着汹涌的波涛。
戚禾扯过副驾驶的安全带:“对啊,最近公司在谈一个新合作,估计要忙一阵。”
系安全带这一举动其实很没必要,因为车已经彻底停了下来,就在她家小区门口。
可总有人把它当作一种乐意久留的默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