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他的后背已经轰然撞在墙壁上,激烈的疼痛让他清醒了几分,他看清韩渠身后穿着M国警察制服的人,眼神惊恐,“你们,你们找我有什么事?”
“李大东在哪里?”韩渠掐住刘当的咽喉,刘当只觉周围冷意森然,凶兽的獠牙近在咫尺。
“李大东……李先生?你们找他?”刘当混乱道:“他在酒店啊,他是我的贵客!”
也明看似好脾气地上前,“刘哥,这李先生恐怕有问题,你赶紧带韩先生去找他,晚了要出事。”
刘当经不起吓,酒彻底醒了,揉着几乎被韩渠捏断的脖子,“他,他在我家的酒店,你们跟,跟我来!”
数辆车停在刘家的酒店外,韩渠下车后飞奔上楼,凛冬住的房间却空无一人。韩渠嗅到屋里一丝若有若无的柠檬香皂味,指骨用力到发出响声。
刘当站不住,一屁股坐在地上,“他跑了?他为什么跑了?我是不是被他骗了?”
韩渠将刘当拎起来,“阿谨在你手上?”
刘当大叫:“什么阿谨?我不知道谁是阿谨?”
也明说:“韩先生是说吟姐吗?据我所知,李先生和吟姐走得很近。”
“那个贱女人?”刘当这时才意识到吟姐也不见了,“他们都跑了?”
韩渠拿出阿谨的照片,也明一看,“对,这就是吟姐。”
韩渠早前的猜测得到印证,凛冬瞒着他和白一来到月文城,的确是为了救阿谨,现在人已经走了,可……韩渠眼中泛起血色,温省的逃跑路线和凛冬的撤离路线可能重合,一旦遇上……
韩渠深吸气,立即联系李东池说明情况,调附近城镇的特警增援月文城,一旦温省出现,马上实施抓捕,他则与一同前来的两位蕉榴市特警队长带队,沿着凛冬出城的路线搜索。
凌晨,警车在盘山公路上艰难地行驶,山野寂静无声,足以吞没任何生命。韩渠锋锐的目光刺向前方,一言不发,却心急如焚。他已经许久没有这种感觉,这大半年来,他的任务是休养生息,即便带带特警,也不过是挠挠痒。而此时,有个人的性命等着他去拯救。
十多年的特警生涯,他拯救过许多人,男女老少,他们的面目逐渐模糊,化作一声声潮水般退去的感谢。
耳边风声如潮,潮落之后,海滩上只剩下贝壳。那是一枚无比美丽,仅属于他的贝壳。他疾步上前,想要将它捡拾起来。然而巨浪袭来,顷刻间带走了他的贝壳。
贝壳,凛冬。
漆黑的山路上,韩渠眼前浮现一个个和凛冬在一起的片段,凛冬之于他,不是陌生人,亦不止是熟人,凛冬和所有人都不一样,他不是因为特警的身份去营救凛冬,是为了他自己。
他不可以失去凛冬。
明亮的月色下,断裂的护栏、烧成空架子的越野车犹如生锈的刀,扎入韩渠视野。警车停下,韩渠走向护栏,下方的山崖有一串车滚过的痕迹,但视野受限,看不到底下的情况。
韩渠心跳轰隆作响,飞快跑向另一辆车,车被撞变形,车身上有大量弹孔,轮胎亦被击中。车里有大片鲜血,但没人。韩渠抹了抹方向盘上的血,一阵胆寒。
特警们在周围搜索、警戒,韩渠回到护栏边,片刻,飞身翻了下去。身后的特警见状,惊讶喊道:“韩先生!”
这处山崖从上方看陡峭,但其实并不深,韩渠翻滚至底部,沿途搜索,找到了一辆严重损毁的越野车,和上面那辆相似,这辆也有弹孔、血迹。电筒在车里扫过,光已经照向别的地方,又突然照回去,韩渠瞳孔忽地一缩,指尖不禁颤了一下。
灯光下,落在座位下的那一团失去本色,犹如苍白的雪花,下一刻就要在光芒里融化。韩渠在短暂的失神后,迅速钻进去抓起那顶他亲手织的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