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星离雨散。。。。。。”她仰起头问:“今星离雨散是什么意思?”
谭延舟看她这副样子,觉得熟悉,下意识笑了笑,说:“星离雨散就是说原来在一起的人都别离了分开了。”
善善琢磨着这个没被解释的“今”字,目光又滑去了开头的“铁骑”三个字上面。
“也就是说,”她心思又活络起来了:“这个铁骑。。。。。。是从南地那边来的了?”善善自言自语的说:“那甘州刺史为什么没有把他们拦下来呢?”
谭延舟拧着眉。
善善的睫毛密而浓,乌乌匝匝的,上下眼睫合起来的时候甚至可以用“把”来形容。她那浓密的睫毛忽闪了两下,看向夜色外头。
“真是废物。”
她轻声说,声音童稚可爱:“我要把她的皮扒下来!”
济善队伍来的时候,走的是甘州南面,一个叫营义的地方。
那里一直是刺史的一个堂弟在守,暴乱之际,他困在边防,内外消息都灵通的有限,是既不敢往外开拓,又不能回家去跟兄弟姐妹,外甥侄儿们一块儿扯头花,想必心情十分郁郁。
而信里将济善的打法跟致命手段以文人特有的手法添油加醋,交代的非常到位,是任何一个将领看了都要为之一振的程度。
石瑁转过去对着济善说:“若是回程途中甘州与我们打起来。。。。。。。”他忽然住口了。
济善眼睛在黑夜里璨然发亮。
营义是甘州南面的门户——上一个门户是尺罗城。此处地势空旷,瞭塔高立,还能时常见鸟群自天际队列而过,却是从南地,往江平的方向而去。
因为营义位置相较于主城偏远,外接凶徒满地走的南地,故而一贯的管理方式便是安内,外面一点的地方,是管不了,也不敢随意出兵乱管的。
营义人吃过南地乱匪的苦头,不知道这帮人会找什么理由来烧杀抢掠一番,全副心思都放在了如何把自身围护的像个铁桶。
久而久之,营义外面就安营扎寨了一二三四五六个土匪帮子,有大有小。
这帮人不属于南地,也不归甘州。他们被南地揍了,就往甘州方向逃窜,被甘州揍了,就又蹿回南地去。两处互相忌惮,绝不可能追到能被对面侦察到的距离去,这些匪帮倒也夹缝求生,过了十几年日子。
匪帮过完了冬就开张,无论大小匪帮都鼓着劲儿再干上几票,待入了冬好缩在窝里过日子。
营义人知道他们的德行,这个时节便已经不再有什么人往这荒郊野外走,匪帮也就渐渐的收了心,打算着缩回老窝里去,谁知到了七月三日这天,一支十几人的队伍,慢慢的顺着小道,朝着他们的方向就走了过来。
领头的是的一个小姑娘,骑着马,身子一颠一颠的,抓着一只蝾螈在手上玩,眉眼间一股童稚的戾气。
隔着很远她就站住了。
匪帮的小头领看着她,她看着小头领。
明明相隔有一段距离,可还是觉得那目光落在自己脸上,近若咫尺。待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驾马靠近了他们,玩着玩着手中的蝾螈,就忽然把那东西塞进了嘴里,一面咀嚼,一面发出了人完全无法理解的声音。
她在说话,却无人能够听懂,只是不由自主地跪了下来,将头嗑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