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山军的人占据了城墙,架起弓来逼着他们前进,敢后退者,溃逃者,当即就射杀在城墙下。
他们退也不是,逃也不是,只能硬着头皮迎战。
而陈军无心打这帮瑟瑟发抖的鹌鹑,兵围上来,故意露了个口子,将安城的人放逃了去。
到了这一步,陈相青终于意识到事情无法收拾了。
他无法分辨这些安城的兵中,有多少人是白山军伪装,有多少人已经被吸纳异化成为了活死人。
然而他却无法再如同在璃城一般,将这些人尽数斩杀在此。
璃城沦陷,他能够下得了手,但安城还没有,甚至于那些被逼出城的人败兵中,活人都还占着相当大的一部分。
他无法再一路屠戮过去。
阴谋阳谋,当同时面临着二者时,便会令人棘手到如天狗啃月,无处下嘴。
她暗处吸纳信徒,这是阴谋。
她直接赶出安城的败兵,这是阳谋。
陈相青不会杀,也不能再赶尽杀绝。
一个璃城他还压得住,再杀,皇帝那儿他便真的要应付不来了。
他只能看着那些人逃向其余三城,除去警告其余三城不要开门迎接外,什么也做不了。
更何况,徐启治下的三城绝对不会听从他的话。
开玩笑,他带着兵来此处又是追敌又是薅粮,徐启表面上对他视而不见,实际上背地里不知道怎么扎小人诅咒他呢。怎么可能再听得进他的警告?
再说,安城被迫,逃兵前往其余三城求救,徐启此刻不开门营救,不仅破了四城以往来的规矩,更会寒了人心。
徐启不是傻子,他不会干出这等事来。
陈相青追击至此,本已将白山军追得山穷水尽,走投无路,却又只是因为当时追至安城时,一念之差,晚了一步。
他无话可说,到了这一步,陈相青输了。
陈军也没有败,折损不重,他围住了安城,将白山军主力终于困住,可他与一个初出茅庐、自己教出来的小怪物斗到如今,已经是输。
济善派人来见他,单独只来了一个,带着面具,全身包裹得很严实,连手指都裹着。走起路来一瘸一拐,斜歪着身形,模样滑稽。但面具眼洞后露出来的模样,依然显得十分开怀。
陈相青在帐中见她派来的人,看见这么一个面具,还愣了愣。
“以后见到戴面具的人,便如同见我。”傀儡围着陈相青绕着圈的总,用济善的语气说,声音很怪异,仿佛被掐着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