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眼窝空洞的灰白色人影,无声地立在人群后,立在朗正清后。
它望着人群,望着她。
它曾经这样望过自己,在它面对世人眼巴巴供奉而上的祭品之时。
朗星珠无声地打了个寒颤。
她派侍女出去打探外头的情况,不仅要知道是哪里乱了,还要知道,是从哪里乱起的。
侍女出去半响,方才惊慌失措地回来,苍白着一张脸道:“是。。。是民乱,咱们在街上的人说,都是百姓,穷苦的居多,不知怎么的就忽然聚集起来了,乱了,开始杀人,先杀官,再杀商,大户望族养的家丁奴仆,不知为何突然暴动,全都追着主人杀。。。。。。”
这话听着吓人,朗府是城中权势顶顶大的一个,既然旁的都乱了,也自然少不了它。
朗星珠也脸色苍白:“府中不曾生乱?”
“有。。。有的,”侍女道:“只不过都被柳郎压下来了。才没闹出大乱子。”
什么情况下会出民乱?
城中哪里就至于到这个程度?
更何况,先杀官,再杀商,再破大族,将城内有号召力,能够凝聚百姓的都一一拔除。
这绝对不是陈相青的作风。对他而言也毫无必要。
只要朗氏服了软,城中官僚与望族自然臣服,等皇帝发话了,再臣服皇帝。
人就一个脑袋,不会上赶着去找死。
历来夺城,也没有把城内文官班子全给杀了的。
为何毫无预兆,突然发难?
这只能说明。。。。。。这只能说明。。。。。。
那个在背后做推手的人,不是陈相青,且将文官望族视作妨碍。
那个人不是望族,非官身。
柳长年的故意营救,白山军的蛰伏,自己的忽然回府,陈相青的发兵围困,仿若是一枚一枚的棋子纷纷而落,一一归位,城内暴乱是无声的鼓点,有什么人就要登场。
朗星珠说不出那个人是谁,但她浑身的寒毛倒竖,不顾一切地想要逃走。
朗星珠瞒着柳长年,唤了府中父亲的旧人来。
都是父亲的亲兵,在身边做了一辈子的人,朗正清死了,他们还守着朗府。无论是谁做这个家主,他们都力保朗氏不倒。
然而也仅限于朗府,他们这些亲兵也被困在了璃城内,再做不了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