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叔,走好。”
随后他轻轻将男人的尸体放在地上,起身拎起大刀望向一旁厮杀在一起的战场。
他有这个长枪队的大队长的妻儿在手。
他将父亲那两架床弩藏在了前面两辆马车上面,只要他愿意,在见面的第一时间,便可以用床弩给这些长枪队猝不及防的造成不可预估的伤害。
至少可以减员一些兵卒。
而他并没有这样做。
他需要一场战。
他需要一场血战,让道帮聚起来,他要的是一群以后可以撑起势力骨架的人,而不是一群山匪。
不经历真正的血战,山匪永远只能是山匪。
他需要一场血战,在道帮心里树立形象,让猛虎帮重新认识他这个少主,好方便他之后的计划。
他需要这么一场血战。
或许会死人,但,值得。
而这次机会很难得。
陈道紧咬牙关,眼眶布满红血丝,神情狰狞的低头怒吼着,斜拎着大刀,朝着一个被道帮冲出来的缺口,猛地激射而去。
理智告诉他,这样绝对是正确选择。
道帮需要一场血战,他也需要一场血战来树立自己的形象。
但感性却让他有点情绪波动,道帮每一个人都是他调查好背景,才从死牢里捞出来的,每一个人都付出了不少的感情。
他现在还记得,当时帮九叔报仇后,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满脸泪痕的跪在地上一直磕头说终于有人帮他伸冤了。
他当时其实是想多说几句的,但最后还是没有。
身在什么位置,就只能做什么事情。
或许非本意,但无奈。
“死,死的好!!!”
陈道怒吼了一声,双脚用力起跳在空中,高举着大刀用力劈下,重重斜劈在一个兵卒的脖子上,几乎将这个人整个上半身一劈为二。
用力抽了几下,随知刀被骨头卡不住。
索性也不再抽刀,一脚将面前这具尸体踹开。
从地上雨水中捡起一柄沾满粘稠血液,也不知是谁掉落下来的大刀,继续冲进人群中不顾伤势的拼杀了起来。
没人知道,他说是死的好这句话究竟是在说谁。
是在说九叔,还是面前这兵卒。
没人知道,也没人在意。
可能,就连他也不知这话在讲谁。
这世界哪有那么多清晰的事情,每个人都茫然的活着,茫然着死去。
就在这时——
“嘭,嘭,嘭!”
城墙上的战鼓猛地擂起。
是撤兵的意思。
只是战鼓往往只有在开战前才有用,白刃化战斗中,所有人都杀红眼了,两耳不闻两眼不见,什么也不知道,只知道杀杀杀。
在数十万士兵汇聚在一起的大型战争中,杀红眼后劈砍同军士兵的场面,也并不少见。
但此时毕竟长枪队没有被彻底冲垮,还没有到那种完全白刃化的情况中,大部分兵卒还是抽身朝后退去。
而道帮和猛虎帮等人,也没有追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