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他过来了!姑娘咱们赶紧走吧!”
邓如蕴好不容易打听到他今日在此练箭,午饭没吃完就跑了出来,眼下人到了,她怎么可能走?
秀娘却急,“姑娘傻了不成,他是在野地练箭呀,万一射到姑娘怎么办?”
“也是哦。”
她呆了一下,身后已有了他骑在马上、搭上长箭、拉开重弓的声音。
可她脚下却未动分毫,两只手攥得更紧了。
“算了,他射就射吧,死在他箭下,也算是个归途!”
她一脸凛然。
秀娘却恨不能敲到她头上,“姑娘别犯痴了!与其被他射死,不如回家让老爷太太去滕家提亲!”
说着,死死拽着她去了山石坡下。
邓如蕴还是怕死的,也怕秀娘跟着她一起受了伤。两人就这么躲在山石坡下,虽然看不见身后的人,可时不时便听见他同人说话的声音,长一句短一句地传来。
邓如蕴第一次听到他说这么多的话,脸颊上的绯红爬上了耳朵,好似他每一句都同她在说似得,他说一句,她就在山石下面小声应一句。
等他把箭篓里的箭射完,她喃喃自语。
“他今日一共射了三十七支箭,同我说了二十八句话。”
秀娘白眼都翻到了天上,“老天爷,我家姑娘痴了,怎么办啊?”
邓如蕴却俯身从草丛里,捡了一只箭回来,她突然道,“你方才那句说得很好。”
秀娘没明白,“哪句?”
她将刚捡回来的那支箭左右看了三四遍,才小心翼翼地收进了袖子里。
“就是你说,让爹娘去滕家提亲的那句。”
秀娘呆住了,“姑娘真要去?”
这话声音大了些,隐约地被马上的人听见了。
有人问,“谁在那?”
邓如蕴虽有那样的心思,可却在他脸前露面,却是完全没准备好的。
她心下乱跳,急忙扯着秀娘几乎蹲进了石头缝里。
刚才问话的人打马过来瞧了两眼,被山石所掩没看到什么。
可邓如蕴听见了另一个声音,“多半是林子里受了惊的小兔,算了。”
是滕越。
他的声音和缓而沉定,绕过山石钻进了她耳朵里。她听得定住,抿着嘴巴不敢出声,可却在心里开了口。
“第二十九句。”
第二十九句,他说她是林子里受了惊的小兔!
俏羞的笑从眼角眉梢上跳了出来。
可是她什么时候,才能真的同他说上话?
如果等她大一点爹娘帮她提亲,如果他能应下,如果他成了她夫君,她是不是,每天都能同他说话了?
小姑娘一颗心乱跳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