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指刚刚都还没来真的吗?」肖乔笙嗓音略带哽咽。
王沐烟将龙头一拐,黑野狼如有灵性般顺着他的动作俐落压弯,极为俐落地流线飘往另一条与白车叉往相反方向的矿道。
肖乔笙还没能追问他说的「飞」是什么意思,远远就看见前方近处一道几尺宽的横沟,以及沟边一座机车跳台。
「我靠!我靠。。。等等,我还没做好心理准备。。。你等。。。啊!我操你妈的王沐烟!」
古人说的羽化登仙是什么感受,肖乔笙是体验到了,眼前好似连上帝的白光都见到后,当黑野狼再次成功落地时,未来不管遇到再艰难的困境,他好像都不可能再害怕了。
机车再次呼啸前行,赛事仍未到头,恍惚间始终白车若幽灵般倏忽闪现倏忽消失,两车如同荒野上角逐王位的黑狼与白狼,都在静待拉近距离的关键时机,赌的是谁能在最后精准撕咬开对方咽喉,一举得胜。
肖乔笙的精神状态在此时其实已经有些濒临极限,读书时候,当被压力逼得紧时,他也常干出一些自己事后都无法理解的举动并失去记忆。
比如当两车近到他都能清楚看见白车的后骑手,举起手枪瞄准王沐烟脑袋时,他几乎想都没想摘下自己头盔的后果,握在手上振臂一挥就将之拋了出去,然后精准砸中对方驾驶。
白车车头因之一偏,撞上障碍物翻覆,击发的子弹也鸣空而去,可没有预料到他这动作的王沐烟也同时操了声,为控制背后突然失稳的重心,往不该偏去的方向偏入。
标示着d1的警示牌在两人眼帘呼啸而过。
比赛在白车倒地的当下胜负便已定,是故当察觉黑野狼闯进的是一条不知通往何处的急降陡坡,且控制不住失速时,当下闪过王沐烟脑海唯一的想法只有弃车。
「笙哥,记得哈!说好了,来世再见,相互不欠!」
王沐烟语毕,这次肖乔笙依旧无暇反应,人便被他带着一起侧倒,一阵天旋地转紧接袭来,身上和王沐烟纠缠在一块儿的绳索却也没松。
身子嗑碰到了地面并不断往前滚落时,他几乎下意识就抱住身前的人紧紧护住他的脑袋。
「哥!」
王沐烟疾呼了声时,肖乔笙只感到身体随突然崩落的地面急遽失重,他即时反应过来,攥住一块突出的岩盘,两人才没坠进脚底深不见底的深渊。
「快!我拉你,你踩着脚边那块石头爬上去。」
他朝勉强靠着两人腰桿上绳索支撑住自己的王沐烟急道,绳子在重力拉扯下已近松脱,如今承着另一个人的重量,在他腰上烙下可观的挫伤。
王沐烟藉着肖乔笙一隻胳膊的力量,动作倒算俐落地三两下踩着石块攀回地表,然后赶忙回头拖住快要支撑不住的那人。
直到两人都气喘吁吁,四肢贴回踏实的岩面,并肩仰躺在崩塌的矿洞边沿,他们一同瞪着漫天璀璨得都有点讽刺的星河缓和呼息,谁也没有说话。
直到王沐烟突地抱着肚子鹅笑出声,肖乔笙才转头瞅了他一眼。
「鹅鹅鹅。。。我操。。。笙哥。。。鹅鹅。。。你他妈太牛了,那王八蛋肯定没料到有人会拿保命的头盔当凶器。。。鹅鹅鹅。。。我天。。。」
他笑出了泪花,独特的鹅笑声使平常不带情绪的冷漠五官变得更生动明艳,鼓起的软腮分明还沾着额心倘落的血痕,肖乔笙却如晃见一朵在雪地绽放的红花,死里逃生后犹存的馀悸,全因王沐烟的一抹笑靨消弭无踪。
笑容是能感染的,肖乔笙禁不住跟着一同笑出了声,就连司法考试结束那一刻都未曾有过的轻松,让他发洩似地大吼了声,响音回盪在无人的矿谷间时,王沐烟也跟进着鬼吼鬼叫:
「我去他妈的d2!还不给老子拿下了!」
「去他妈的d2!」
「去他妈的豹哥!」
「去他妈的豹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