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学剑?”
郑亭纳罕,因江宜看上去斯斯文文,不像舞刀弄枪的样子。又说:“那是了,他只对剑有兴趣,道长说他天生就是痴种。”
正说着,那厢观门开了,狄飞白走出来,一脸思索表情。
郑亭三步并作两步迎上去,忙问:“王爷如何?见到了吗?”
狄飞白只说见到了,却不回答情况如何,这又令人心中没底,忍不住浮想。
狄飞白看眼江宜,霎时间江宜有所领会。
“我已向师父提过了,江宜,你跟我进去看看。”
郑亭脸色凝重,目送二人背影,一连串寒鸦从天井的槐树隙间振翅飞走,在孤山绝顶盘旋回荡。
洞玄观里的槐树叶子掉光了,像一个脱光了衣服的干瘦老人。下砌一圈整齐的石砖花坛,用树枝串起十多张黄符纸围起来。走近了看,那上面鬼画符不知写的什么,一阵风过来,好像有人低声说话。
道观依山势而建,大殿在步梯顶端。沿途过去,居住的人很少,似乎只有一个应门的老道。广场上有一方金蜼彝,当中燃香不断,积攒的香灰足有一臂深厚。洞玄观的山门已经很古旧了,这尊彝器看上去更不似当代产物。
“我以前有没有讲过我老爹的事?”狄飞白问。
“讲过啊,只是不多。”江宜答。
“我爹是个很古怪的人。他不关心眼前的事却关心过去与未来,不在意身边的人,却在意一些虚无缥缈的苦难与大哉问,不听家人的劝说却写青辞告天,希望神灵降下预言。我从小就觉得,他迟早有一天会离开这个家,只是没想到这一天来的这么快。”
江宜心想,自己在别人看来也许正是这样的形象。该说不说,倒与王爷是对知音。
只是区别在于,他真的能听到神言。
狄飞白以前常有大不敬之举,对神仙之事也从不相信,也许就是有这样一位父亲的缘故。
“你说他离开了这个家,这是什么意思?”江宜有一丝不妙的预感。
走下步道,穿过参悟堂,到得客舍的一间房门前。
狄飞白表情沉重,隐隐有些哀痛,好似到了临终的一刻,即使是半生相处如仇家的父子也会和解。
房间里静悄悄,狄飞白伸手推开——
嗖的一物飞来,正中江宜前襟。
江宜反应迟缓,低头,看见衣服上一团不可名状的褐色分泌物……
“啊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打中啦打中啦!!!嘻嘻……”
屋中躲在暗处的人狂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