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先生,胜负既定,愿赌服输。这次是我们招待不周,等我爹出海归来,我定当转告徐大人的意思。”
留在横屿的最后一晚,寸刃与王慎酒过三巡,早已醉倒。宗训气急攻心,怒道:“他是故意手下留情,为何?!”
岛司迫不及待离开横屿,暗中高兴。只有江宜理解宗训,他也不明白寸刃为什么故意输给王慎。
即便江宜与宗训这样只会读书的秀才,见过寸刃海上一剑惊鸿,都不会相信他能输给王慎。王慎能以剑气催败舟楫,以剑光拨云见日?
寸刃又酒醉睡去,不给他们追问的机会。很难想象他不是故意为之。
宗训再生气也没办法,赌局那是他自己定下的,只有认了。
“大师,我虽不知道你为什么信任那个浪客,不过看来人不可貌相,相面也有不准的时候。”
江宜听他话中有些怨忿,默然。
滩涂边行走,暮云合璧,远岛灯火如豆。身后海贼营中人声不歇,江宜漫步到得一处隐秘地,伸手于空中摘了一缕风,风絮裁下一叶,轻飘飘穿过江宜身畔。
江宜回身,忽然见寸刃站在身后不远处,正盯着自己。
“……”
片刻前寸刃还满面酡红,酣然醉倒床铺,此际却一丝醉意也无,双眼清醒晶亮。
“你在这里做什么?”寸刃问。
江宜看不清他的脸色,答道:“在隐秘处当然是做隐秘事。既然被你发现了,要不要也参与一下?”
寸刃:“?”
回想自海上相遇以来,江宜很少有机会与寸刃说话,寸刃似乎总在回避他,今日却要主动来找他。
江宜问:“你为何故意输给王慎?”
寸刃挠头,道:“我原也没想故意。宗训要我放开手脚,不必留情。我以为是那人水平高强,试了几招,却发现不过泛泛之辈。若我果真放开了打,那人非死即伤。我想宗训不知轻重,干脆输给他算了。”
比试之前,宗训同寸刃耳语几句,说的原来是这。
江宜蓦然明白,宗训根本没想过让王慎去劝说王征,他打的是重伤王慎逼王征出面的主意。
是他向宗训提议借寸刃之手,征服王慎,却险些害寸刃与海贼结怨。看来宗训此人绝非易与之辈。
“你还没说你在这里做什么?”寸刃问。
江宜答道:“宗训想见王征一面,我给他出了一计,既然不奏效,上策不行就用下策——我去见王征一面。”
寸刃:“……”
看他表情,似乎正思考,宗训见王征,与江宜见王征,有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