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日一发剑气破云天,狄飞白愈发的自信满满,深觉自己已掌握了先帝剑诀精髓,自称相信世间独我无二就是他的道。当他站在保塞城下,满城人民水生活热只有他能拯救,那一刻神剑便自然而然发动。
江宜只是狐疑。
“不说独步天下,至少目之所及没有我的对手罢,”狄飞白问,“你笑什么?”
江宜道:“我在想你究竟几岁了。”
狄飞白不说话了,自顾自吃了饭,回房砰地将门一甩,呼呼大睡去。
西风残照,天气入秋已微有凉意。
江宜独自在园林中漫步,园中有一株长势喜人的木槿树,花朵团团簇簇,十分可爱。江宜瞧得入神,忽见树下有一小童,正蹲在地上念念有词。
童子衣着有些眼熟,江宜回想起来,乃是议事堂前怒气冲冲的三人之一。
料想是官场纠纷,江宜本不欲掺和,待要离开,却看见童子手中之物,原是一块晶莹剔透的白璧。
那白璧十足美丽,不仅体态圆润,更兼光华流转,犹如内里蕴含一握清水。随着童子把弄调整,不同角度下,竟呈现异样的色泽,便是再没有见识的人,也能看出是件宝物。
“见彩,利在东南……”童子自言自语,面向东南抬头,视线为一陌生人所挡,两眼微眯。
“……”
江宜让开数步,亦看东南方向,只有一片空荡荡蓝天。
“近在眼前,远在天边,”童子说,“更有甚者,只是未发的迹象,并不能凭人眼直接看见。所见未必所得。”
江宜感到有趣,问:“你卜算的是何事呢?”
那童子表情木讷,脸又生得白净,好似玉偶。江宜见他不回答,却是对他手中白璧十分感兴趣,追问道:“便是用此物进行卜算?”
童子道:“问天算命损及阳寿,非借用天材地宝不可。此物通灵,可以一占。”
江宜道:“此言差矣。不借助外物,也有不伤己身的卜算法则。”
“你懂?”
“略懂。”
童子虽则一副呆板表情,眼神中仍然流露出怀疑与不屑。
“不如你出一题,”江宜说,“我们各行其道,看看谁的结果最准确。”
他那话里,七八分像是在逗小孩儿,实则却是想见识见识那方白璧,究竟有什么独特。
童子歪头思索片刻,似乎默认,将手一指头顶。
江宜抬头看,头顶一方天空,空中一轮圆日,日轮徐徐散发铜红光辉,犹如丝绢上的一滴油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