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传来一阵刺痛,祝云时一颤,下意识痛呼一声,这才发现尖锐的绣花针径直扎进了细嫩的指尖里,一粒鲜红血珠顷刻冒了出来。
谢遥苓惊呼道:“姌姌,你流血了!”
祝云时将未缝好的棉甲放下,扯了锦帕按住血珠。
谢遥苓看着祝云时魂不守舍的模样,担忧地皱眉:“姌姌,你没事吧?此事我还未问过父皇母后,这两日我也未见到阿兄,许是他们乱传罢了。”
祝云时恍然地盯着
锦帕上的一抹红,指尖仍旧刺痛,她垂下眼平静道:“北越王本就驻于与洛昭国接壤的塍州,他若能出兵,此战胜算大增。这倒正巧了,我与谢星照和离,他也不必顾忌我,直接将人娶了便是。”
谢遥苓皱眉:“但是阿兄他未必会愿意……”
祝云时用力将针扎入厚实的布料中,淡然道:“如何不会?此事与社稷有关,他身为太子,亦有他的抱负,换做是我,我也会娶。”
谢遥苓盯着她,几息后纠结地问:“姌姌,我知道阿兄他做了很过分的事,你不原谅他是应该的。但是,”
她握住祝云时的手:“你分明很喜欢他,你又何必和自己过不去呢?”
“阿苓,”祝云时激动地否认:“我不喜欢他了!”
他那么骗她,她怎么可以还对他有情意?
见祝云时激动起来,谢遥苓忙安抚道:“是我说错了,你莫生气。对了,我看你闷在这府里也无趣,不如一会儿我们去听听曲?”
祝云时情绪也和缓了下来,她将一团布料心烦意乱地往旁一放,满脸歉意道:“对不住阿苓,我不是故意要冲你大声说话的。我今日有些累了,我过几日再派人给你递帖子可好?”
谢遥苓善解人意地拉着她的手:“好了,我知道这几日发生了太多事,你心情不好,又担心祝伯伯上前线的事。那我陪你缝一会吧,我的女红可比你强多了。”
祝云时扯起笑道:“谁比谁强还说不准呢。采枝,去给公主寻针线来。”
姐妹俩一边做着针线活一边说这话,快至酉时时,谢遥苓才依依不舍地回了宫去。
夕日欲颓,送走谢遥苓后,先前被谢遥苓带起的欢快氛围顷刻便散了个干净。
祝云时将丝绦在指尖心烦意乱地绕着,不由自主地想起谢遥苓带来的那则消息。
她就知道,谢星照又在骗她,说什么非她不娶,这不立刻就要娶旁人了?
是她犯蠢了,居然再一次相信了他的话。
不对,他们都要和离了,他以后要娶谁和她有什么关系?
祝云时烦躁地捶了捶身下柔软的小榻,她不该再想起谢星照了,一刻都不该有。
但第二日午时,祝云时掀着车窗帘,眼前红木牌匾上以金漆写就的,鸾翔凤翥的三个大字“明光楼”,震得她心神一颤。
她明明是想出来买话本的,怎就鬼使神差地来了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