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烦萧前辈挂念了。”
“哎呀这说的哪里的话,跟我还这么客气干什么!”
萧璋揽住池清的肩头,用力地拍了拍笑道:“你明禅哥可宝贝着你呢,都不轻易给别人看,等你的这段时间我都给崔铭讲完了好几个故事了。”
崔铭在一旁点头。
明禅站在一旁抱歉地笑了笑:“都怪我准备不周,下次萧前辈再来拜访,我一定和阿禅早早准备着。”
池清垂眸:“也怪我最近练功出了岔子,身子有点发虚,这才耽误了。”
他的神情平静,语气平缓自然,一身素衣干净整洁,头发也梳得板正光滑,看上去生活得很好的样子,似乎亲族惨案带来的伤痛已经随着时间的消逝而淡去了似的。
“好久不见阿清这脾气怎么文静了许多呢。”萧璋眯起锐利的眼睛盯着他,似笑非笑,忽的上千抓住他的手腕,“我这趟来的不白来,让你萧哥帮你看看。”
明禅的身体立刻不由自主的微微绷紧了。
应该没问题的,定魂针虽然深入脊骨,但是在脉象上不会有任何异常。即便是天境的萧璋,估计也不会看出什么不对。
池清在他的控制下乖巧得像个娃娃,一言一行都在他的掌握下,没有半分偏离的迹象。
滴答。滴答。
距离大炎阕宫大厅没多远的山洞中,水滴速度越来越快,断断续续的滴落声终于变成了连续的水流声。
“倒是瘦了。”萧璋啧啧心疼,握着池清清瘦的腕骨,把两指搭上去。
池清低头看着他,一语不发。
脉象平稳,没有受苛待的痕迹。
只是……
萧璋凝视着池清平静的双眸,总觉得似乎有什么不太对劲,池清不是这种沉默寡言的性子,就算是经历了重大变故,也不该是这种表现。
而且,他似乎隐约感觉到池清的体内有某种不太寻常的灵力波动,似乎完全独立于修行之外,深藏在仙骨里面。
“啧。”萧璋眉头一皱,郑重其事地一揽池清的肩膀,“问题还挺严重,走,咱们去那边坐着,我给你仔细看看。”
明禅眼皮一跳就要拦:“萧前辈!”不能让池清单独和萧璋呆在一起,虽然只要针在就能控制,但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哎!明少主!”崔铭忽然一个箭步冲过来挡在二人中间,动作自然热络,让人没法拒绝,“对了,最近明家在茂州的商贸生意我一直有点问题,想要请教一下……”
明禅就这么眼睁睁看着萧璋把池清拐到了大厅最远处的椅子上,转身把池清揽在怀中,健硕的肩膀把人整个挡住了。
“阿清。”
将明禅视线挡住的一瞬间,萧璋那云淡风轻的脸上神色瞬间变了,低声抓住池清的肩头:“你在这里过得到底怎么样?明家有没有为难你?”
池清坐在椅子上抬起头,他其实和他母亲池盈长得很像,都有一双灵动的杏眼,笑起来的时候两个卧蚕就像两个小月牙横在眼底,然而此刻那眼下的弧度却崩得死紧,没有一条纹路,眼眶一点点变成了红色,嘴里却是道:“没有啊萧前辈,我在这里过得很好。”
萧璋的心里咯噔一下,眸子沉了下来:“你别怕,有我给你撑腰。你如实告诉我当初池家被灭,到底是因为什么?”
为什么。
池清的嘴唇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
烈火焚烧过境,撕裂回忆的伤疤,熊熊的火光在顷刻间将所有的一切焚烧殆尽,皮肉烧焦的脆响和尖叫声穿越平澜派主厅的房梁与浓烟一起盘旋而上。
我也想知道为什么。
为什么我们两家世代交好,明家竟然可以丝毫不顾往日情谊对朋友痛下杀手!为什么所谓的正道第一大门派能干出那么丧尽天良的事情!
他想要嘶吼,却无从发声,脊椎骨上的针直刺进他的骨缝中,尖锐的剧痛让他痛到发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