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可羡点点头。
阿勒换了个腿:“眼睛挖掉好不好?”
龙可羡立时摇头。
“那就把眼睛收回去,写你的字。”
龙可羡低头一看,笔触已经歪出了纸面,在桌上蓄了薄薄一滴墨泪,她盯着墨泪看了片刻,轻手轻脚地摸上了榻,挨着阿勒躺下。
“你不高兴。”
阿勒描完一只竹筒,往后边篮子一扔,又摸了个新的:“哪儿不高兴。”
龙可羡戳戳他胸口:“这里。”
阿勒勾起唇角,连竹筒也不描了,转头看她:“厉天那是玩笑话。”
“玩笑话?”
“厉天么,滑头一个,你当他真傻?不过在我跟前装相罢了。”
龙可羡眉头拧得紧紧的,忽而抬头笃定地说:“不是玩笑话,祁叔让你不高兴。”
“嗯,”阿勒没否认,他也侧过身,拿手掌撑着脑袋,“若是有人让你不高兴,你怎么做?”
龙可羡攥着拳头,肃然正色说:“揍他。”
阿勒饶有兴致地问:“不但不能揍,若这人揍不得也骂不得呢?”
龙可羡倒没考虑过这个问题,在她手下只分两种人,打得过的和打不过的,后者她今年还没有遇到过,于是吊起眉脚把他上下打量一顿,挺着胸脯骄傲道:“你打不过我上。”
“……”阿勒心说这都哪儿跟哪儿,他弹了弹龙可羡脑门,转而问,“若是祁叔呢?他年年给你带那么些好玩意儿,你也能下得了手?”
龙可羡毫不犹豫:“他对我好,是因为你。”
“你倒是通透,”阿勒眼神很定,直直看着龙可羡,最后问了句,“我若要杀他,不是简简单单打一顿,你当如何?”
会恐惧,会厌恶,会避之不及吗?我不是什么谦和如玉的君子,我狡诈,残忍,嗜杀,玩弄人心,手中人越挣扎越扑腾我越兴奋,这样的哥哥,也可以吗?
龙可羡想也没想,反问他:“他犯了大错吗?”
“我需要他犯错,来成全自己。”阿勒说完,忽然有些意兴阑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