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据长叹,“当父亲不比当皇帝轻松多少。”太子进抬起头,眼中带有不可思议,仿佛是自己听错了,父皇说什么?!竟是在认错?!在古代,父亲代表一家之主,有着绝对权威,就算谁错他都不会错,而刘据不光是父亲更是君王,是在宗法体制下最顶端的存在,是所有天下人的君父!他会有错吗?“错了就是错了,没什么认不得的,”刘据揉了揉儿子的头,继续道,“这次长教训了吗?”刘据心中感动爹爹真好!点头道,“孩儿长教训了,爹,是孩儿错了。”“这就值了。”真的值。人教人学不会,事教人,一学就会。身为国储,太子进没有多少犯错的空间,走错一步就会摔入万劫不复的深渊,而能让他清楚意识到,他的每一个决策都会影响无数生民,这是最重要的事情。知晓自己手中权力的份量,更要小心翼翼的使用。眼泪和痛苦,会让教训铭记于心,曾国藩在他所写家书中的一句话,让刘据时至今日都记忆犹新,大致是说,他所有的成长,都是在受屈辱时出现的,“我要你战战兢兢,如临深渊,如履薄冰。”“孩儿记住了。”在神武宫功臣画像前,人类历史最伟大的君王给未来的国储,上了最重要的一课。神武宫外刘鲤儿把三弟提走后,霍去病、霍光、石建都立在原地未动,有趣的是,三人呈三角站位,三角最尖处立着的是石建,他一会看看霍光,一会看看霍去病,眼中满是笑意。霍去病被石建看得发毛,忍不住问道,“石先生,您总看我们做什么?”石建哈哈一笑,“你们都长大了,今日细看我才发现,你们俩不愧是亲兄弟,简直一模一样。”霍去病、霍光手指着对方,异口同声道,“谁跟他一样?!”“别学我说话!”“哼!”俩兄弟分别把头扭到另一边,在不远处蹲着的小黑,看到自己大哥和二哥斗气的样子,忍不住呵呵傻乐。“你滚蛋!”大哥和二哥迁怒于他,朝他骂道,小黑脸一苦,起身走了。霍去病皱眉道,“你还不走啊,霍相,三辅地还需要您老人家呢,还在这赖着干什么?”霍光看向石建,行礼道,“先生,麻烦您转告冠军侯,我是在这等候陛下,他要看不惯,走就是了,何苦在这碍事。”石建正要摆手拒绝,霍去病走到石建面前,“石先生,您也替我给霍相传句话,这地儿也不是他的,我愿意在哪站着,就在哪站着。”石建苦道,“哎呦,你们自己说吧。”正为难间,忽然眼睛一亮,“陛下!”霍去病和霍光连忙闭口,转身对向刘据,为人臣者以背对君父为不敬,刘据开门见山,“牛儿此番激起水和县民变有过,赵采风有过,镇压水和县民变的韩增有功。”只一句话,就给此番大事定了调。又看向霍光,“你为太子太傅,过更甚。”霍光诚恳认错,“陛下,微臣教导无方,愧对陛下信任。”摆摆手,刘据叹道,“朕为太子父,又好到哪里呢?朕也有过啊。”霍去病忙道,“陛下日理万机,照拂万民,大汉天下能有今日,全由陛下。陛下何错之有?若陛下有错,我们这些为臣子的,也都有错。”刘据摇头,“朕没觉得自己皇帝当的有多好,至于父亲,就做的更差劲了,”见霍去病还要开口,又道,“不必再说了。”“是,陛下。”君臣正立着,石建叹道,“陛下所要试的,恐怕难了。”刘据反倒没那么失望,淡淡道,“无妨,还有一个人呢。”长乐宫皇太后所居“哎呦,姐,你轻点,轻点啊,都要把我耳朵拽掉了!你把我耳朵拽掉,我就长不回来了!”“看你还有力气耍嘴皮子,那就是不疼。”说着,刘鲤儿手上的力气加重,这次强度够了,二皇子刘弗被拽得牵动半边脑袋疼,疼得直吸气,宫外吵闹的声音,被宫内服侍的侍女听到,一侍女走出,侍女眉眼英气,散发着巾帼英雄的气质,若不是身着宫女服,全然看不出地位如此低下。一见到走出的侍女,刘弗耳朵也不疼了,整个人就像是被定住了一般,在原地僵住不动,刘鲤儿看出了三弟不对劲,记住了这位侍女的长相,侍女恭敬道,“殿下,太后娘娘就在宫内,您进吧。”刘鲤儿急着去和卫子夫告状,把刘弗甩在原地,跑进宫内,“大母!老三他太烦人了!”刘弗耳朵一松,已经被拧的通红,却还站在原地装帅,本想露出帅气的笑容,但嘴巴一咧又扯到耳朵,便收起笑容,学着父皇说话的样子,低声道,“窦家姐姐。”侍女紧皱眉头,用口型说道,“你活该。”窦姐越冷淡,越是给刘弗迷坏了,又摆出了一个帅气的动作,再抬头时,窦家姐姐早就进宫了,他还不知,在窦家姐姐眼中,自己就是个小屁孩,远远谈不上散发男性魅力。忽然想到,姐姐早就跑进宫了,刘弗急道,“我也要快些进去,不然可不知道她会在大母面前怎么污蔑我!什么脏水都往我身上泼了!”等到刘弗跑进里宫,果然看到二姐趴在大母腿上告状,说着,还朝自己这边看过来,“孙儿见过大母!”刘弗特意提高音量。卫子夫笑着招手,“虎儿,过来。”刘弗赶忙快步走到卫子夫面前。“大母,我没去和父皇告状!是孙儿突然想到课业还没写完,怕娘亲责怪,便想着先回宫,写完课业再说,没想到半路就碰上父皇了。”“你胡说!”“我没胡说!”卫子夫伸手,打住两个小家伙的争吵,见大母抬手,刘鲤儿和刘弗赶紧闭上嘴。:()家父汉武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