帷帐后透出一道伟岸魁梧的身影。透底的紫绥格外扎眼!“大将军,您怎么来了?!”“大大将军?!不会是那位吧!”葛元通心中大震,脑海中浮现出了一个名字。卫青!大汉历朝以来最传奇的大将军!武威,忠诚,正义。符合任何人心中幻想的英雄!此次不需霍嬗有意无意的敲打,众人脑中闪过那个名字之后,没经商量,齐齐拜倒,帐前鸦雀无声,帐后微动,卫青开口道,“为国之事,有劳各位了。”一种无法言说的感觉,在众人心头激荡!相比于他们要向上追求的名声、权力,胸膛中那份感情,像是某种更高级的事物!光荣。这是更高级的精神慰籍。抗匈英雄卫青,将家国大事托付于我等了?!想到这儿,哪怕是最奸诈的商人都不由眼眶湿热,以后和族人子孙吹牛,有多少财富那就是过眼云烟不值一提,可是,被卫青托付过不仅要提!而且要多提!最好还能写在族谱上!“定不负大将军所托!”众人合喊声冲破天际,脖子上青筋暴起,喊的直缺氧,那边境富商因崇拜卫青而入边,此刻早已被感激的泣涕横流。刻有卫青二字的金字招牌,真的太好用了!帐后,卫青闪走,不禁扶额叹口气,他不愿骗人,更不愿坑人,刘彻所为都是捣人绝户的事,卫青自不愿同流合污。可是若是能帮上熊儿忙,偶尔毁一次规矩,好像也无妨。想到这儿,卫青笑了笑,好似为了熊儿,自己已经不知坏了多少规矩了。但,卫青浑不介意。男孩会恪守规矩,而男人会为了重要的人打破规矩。葛元通再抬起头看去,幄内的身影已然消逝,其余商人也先后发觉大将军走了,怔在那,心中空虚难忍,似被抽走了什么,可再看过去,葛元通不由痴了,霍嬗在庄青翟后,庄青翟向空白的幄帐拜倒,幄帐内空无一人霍嬗对他们而言已经高不可攀了,可纵使是高不可攀的霍嬗,在前丞相庄青翟面前也不过是提笔小生。那庄青翟够厉害了吧,连多看他们一眼都欠奉,举手投足间,尽是上位者的风采,现在呢?卫大将军人都走了,他还不是得恭恭敬敬份跪在那?卫大将军,已是通天的人物,只存在于口口相传的故事中,但仅是通天,在其上,还有一层天盖着,天,就是当今圣上。眼前此景,已经无比清晰了,一条发着光的权力阶梯!山外有山,人外有人,一山更比一山高…但是,当你走上去后,再往下看,下面的尽是万众俯首!庄青翟转过身,正对案几坐好,叹道,“有好酒,好茶,却都留不住大将军啊。”闻言,众人心中闪过,那是因好酒好茶之故吗?分明是级别差得太多!要说好酒、好茶,难道我们就没有吗,可是,光有好酒好茶有什么用,大将军也不喝我们的茶酒啊!“呜呜呜呜”右北平富商仍沉浸在感动中无法自拔,哭得像个三百斤的孩子,他爬起,哽咽说道,“庄先生,您您方才话还没说完,您有何需要,我定鼎力相助!”庄青翟笑道,“不是我有需要,是天下有需要。”右北平富商连忙改口,“是是是是您看我这话说的,当然是朝廷有需要了,我是个粗人,庄先生您别见怪!”旁听的在心中暗道,看看人家这说话,密不透风!自己没有需要,是天下有需要!张嘴就是家国天下,万万生民,那逼格能不高吗?庄青翟叹气,“唉,确有要用到诸位的地方,可我还是有些不好开口啊。”江南富商范回赶紧开口,粗手将胸脯拍得砰砰响,“庄先生但讲无妨,我等一直报国无门,现在有机会了,定要不留余力!”“对!”“庄先生,您就说吧!”卫青出了一次场,虽然都没露脸,但也大有帮助,庄青翟朝一众人拱手打圈儿,“诸位都是忠君爱国之士,既然你们都说了,我也不矫情了。”被称为忠君爱国,众人将胸脯挺得更高,“三辅寒灾,三辅百姓十损一二,想必诸位也有所耳闻”此话一出,几个大粮商脑中下意识就闪出,要抬高粮价狠赚一笔!转瞬,就又把这想法甩到脑后,今天的所见所闻,早已重建了他们的世界观,狠赚一笔了,有钱了,然后呢?有个屁用!还是上不得台面!还是进不来京圈!“唉,陛下在长安日日祭祀,衣不择采,食不生炊,我们这些为臣为子的,见君父如此,心痛啊!”,!右北平富商抓住胸口,他是真疼了!“陛下终日所思所想皆为赈灾,无奈长安存粮不足,各郡县的支援也都不足数,天灾已不可避免,转眼又要饿死人酿成人祸陛下愁啊~”“那如何会把大活人饿死?!不会!”江南富商范回操着口音,拍案而起,怒道,“能解君父之忧,方为臣子,我虽没什么大能耐,区区万石粮食送于三辅百姓,还是拿的出来的!”庄青翟惊道,“你所言可是真?!”“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是问你确有万石粮食?”范回不屑道,“庄先生,容我回乡再撺掇撺掇,两万石也拿得出!”庄青翟忙道,“好,你定个价,朝廷照价来收,该是多少钱就多少钱,一点儿都不会少你。”闻言,范回似被羞辱,“庄先生,我虽为粗人,但也知大义!您要用钱买粮,不是看不起我吗?!”“这”庄青翟摇头感叹,“义士!真义士也!”盘了半天的茶壶,终于汩汩倒出茶水,庄青翟亲奉一盏,起身送到范回面前,“义士,以茶代酒。”方才看都不看他们一眼的庄青翟,此刻奉茶在前,范回浑身闪过电流,从头发丝爽到了脚底板,接过茶盏一饮而尽。:()家父汉武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