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扶风“听听!你们都听听!来,都聚过来听听!陛下所传圣旨!”霍光语气激动,将群臣招呼过来,仅过了大半日圣旨传回,京兆尹刘买、倪宽等人还没有各自下到地方主持赈灾,只等着听过陛下圣旨后再行动,此刻,闻霍光所言,众人纷纷聚拢过来。只是~他们觉得霍相的状态有些奇怪,为何显得如此兴奋呢?仿佛是换了一个人,远不复平日里镇定自若。“赈灾所制,无非五事大行常平、义仓,广赈灾民,劝分一法先搁置不论将朝廷所拨赈灾粮按各县比重划分下拨,后续粮草诸君不必担忧,朕自供之朕不忝德,知言行有失,故天责之,今大灾于前,愿诸君勉励团结。”数百字的圣旨,读到最后,霍光声音中的颤抖再强压不住,听此内容,其余在场官员无不由心潮澎湃,跟着有水平的大领导做事真是一种幸福!通篇圣旨,没有一字废话,格式清晰无比。韩增在心中按层次划分,1赈灾要如何赈,朝廷可以多损耗钱和粮食,但择政策助百姓,要审慎考虑,切不可胡乱许诺。2最难的事情,你们不必担心,朕都帮你们办好,只管放手去做!3行此天灾,都是朕做得不好,过在朕一人之身,还需你们立功相佐。不甩锅,不埋怨,不压力,试问如此陛下,谁不愿与之效力?伍被暗道,难怪陛下让二霍誓死相随,原来,真诚才是唯一的必杀技。霍光闭上眼,深吸口气,再睁开眼时,眼中的神色已完全不同,扫过群臣,“圣旨中陛下说的都很明白了,该如何做,我便不多说了。”刘买、卜式等人俱是中两千石的封疆大吏,此刻却不由下意识点头,被霍光严肃的语气感染,“霍相,我们知道了。”“定不负陛下所托!”“是,必须要把事情做好,不能让陛下失望!”霍光满意点头,“先将该拨的粮拨出去,后继再想办法,要快些行动了。”“霍相。”倪宽上前一步,欲言,霍光看过去,说道,“还有何事?”倪宽望霍光,如见天人,禀告道,“您昨夜所言渭水边上的各县要多搜寻水上,我按照您说得办,那边的传书现在才送过来。原以为一无所获,谁知竟是他们搜了一夜,最终找到失踪死亡的灾民无数。幸好,还有几百个活着的,此时都已经救下了。我先借贷了一部分,要他们紧急施粮,事后我再还给当地大族。”闻言,卜式猛地瞪大眼睛,一时忘了礼数,震惊的望向霍相,还真有!以前他不明白什么叫做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原来霍相才是!只是看几个数字,竟能推测的如此精准!一念起,就是数百条人命因而得救!此非神乎?!霍相这般天人,对陛下死心塌地,陛下又何其高乎!霍光只是站在那,就会影响群臣增加对刘据的忠诚度。“你做的很好。”霍光淡淡道,好似是一件微不足道的事,又补充道,“事后对那些搜捕一夜的将士、地方官吏也要赏,从我的俸禄里出。”闻言,众人对霍光更加敬佩!伍被猛地想到霍相对自己说过的话,“钱对我没用了,权力对我而言也到头了,我只想有所作为。”各自走出,韩增特意放慢几步等着公孙敖,公孙敖也明白,两人并肩走在一起,韩增感叹道,“公孙大哥,你所言的君子媚上、不媚下,我算是明白了一些了。”公孙敖笑道,“你小子行啊!我琢磨了一辈子,才琢磨出来道理,你不到一天功夫就想明白了?来,你给我讲讲。”“是,我们这些当官员的,注定不能两全。对百姓好,难免要辜负君意;听陛下的话,又难免牺牲百姓。却如孟子所言义利,义我所欲也,利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我又认真想了想,因何会是如此,皆因”韩增全然忘了其他,只沉浸于自己的话语中,不由声音越说越大,忙被公孙敖打住,扫过周围,“等等等,你声音小点。”“哦,”韩增这才注意到自己失态,“公孙大哥,抱歉。”“无妨,注意点就是了,你继续说。”韩增压低声音,依旧难掩语气的激动,好似解答了一道特别复杂的难题,“我认真想了想,为何我们要媚上,而不是媚下。我们这群当官的,都口口声声说为民着想,实则,也不过是嘴上说说而已。真要做选择,没有一个不是选择对上级负责,我们都选了媚上。两千石大员,不需对群吏负责,而是要对丞相负责,同样,丞相也不需对其余官员负责,他只需向陛下一个人负责根源就在于,我们要往上走。”“哈哈,是这个理儿,说白了就是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公孙敖整理语言,继续说道,“我们不向下看那是因为,下面的官员也好、百姓也罢,都拿我们没办法。”拍了拍韩增的肩膀,公孙敖再不言语了。韩增怔在原地,公孙敖的一句话,算是把韩增所想最后一层还没捅破的窗户纸,给捅破了。望着公孙敖离去的方向,韩增更加谦逊,方知“三人行必有我师”是何意,公孙敖打仗不行,在武将内部难免被人念叨,此前,韩增也对其有所轻视,现在才知道,人家的专业对口不在打仗处,要论官场运行的本质,谁还能看得如此清楚?武将之中,除了公孙敖,恐怕不足五指之数。屋内伍被上前,对霍光问道,“霍相,赵采风催促要我们拨粮,眼下已对三辅地都布置下去了,是等着一齐拨,还是先将殿下的那一县拨出?”从霍光脸上倒是看不出什么表情,只是淡淡说道,“哦?采风有这么急?”伍被点头,“是,霍相,因您太忙,几次我都按下未说。”:()家父汉武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