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棠低头,纸上写着一堆药材名。“孙五爷,你这药方子抓来的药是泡的还是涂抹的?多久能见效?”“可以泡,也可以制成膏涂抹于患处。”沈清棠建议:“那做成膏状吧!一小瓶冻疮膏得多少本钱?”会生冻疮的多是底层百姓。老百姓每日挣扎在温饱线上,劳作一天累到不行,哪有那么多时间精力泡手泡脚?“放心,绝对很便宜!”孙五爷竖起一根手指,“只需要一百文。”沈清棠:“……”“孙五爷,你是不是对便宜有什么误解?”孙五爷瞪眼,“是你对这副药的药效有误解!一百文治好冻疮贵吗?北川县城药铺里那些没什么用的冻疮膏还几十文一瓶呢!越说越气:“小丫头片子,不识货!”孙五爷到沈家已经有数日,哪怕什么都不问,在沈家人日常的相处和闲聊中也能对沈清棠的情况知晓个大概。知道沈清棠未婚先孕后,高兴了喊她“棠丫头”,不高兴了喊她“小丫头”,生气了还会喊“死丫头!”沈清棠也不是吃亏的主,有事求他“五爷”“孙老儿”的叫,平常喊“孙五爷”,若是不高兴了就“孙老头”“老孙头”的叫。“老孙头,你自己本事不到家就得承认!别整天端着神医的架子干着庸医的事。咱俩是不是说好了要做适合老百姓的便宜药?你看药铺里有几个买冻疮药的老百姓?”多数老百姓觉得冻疮不致命,不太影响日常生活,压根就不舍得去买药。“他们不去买就代表不便宜吗?据我所知,修城墙一天还有三百吻工钱呢,买冻疮药都要不了三分之一怎么就不便宜?”“账不是这么算的。我刚来北川时听说普通百姓一日收入二三百文,也觉得挺高。然而,事实上二三百文钱,能供他们自行支配的十不足一二!拉拉杂杂要交的税多达十余种。其中三饷就能占他们收入的三成以上,哪还有余钱买冻疮药?你医术不到家就承认,我不笑话你就是了!”沈清棠反驳。说白了就跟未来的人均工资一样。整天高喊某某市人均工资五位数。实际上呢?有人一个月赚五个亿,一半以上的人月薪不足五千。昨儿给祖母贺寿,跟孙姨娘聊天。她给人浆洗衣物每日一百文钱,按理说一个月有三贯钱。钱到手就要扣掉两成税,再交五百文三饷,然后拉拉杂杂其他赋税再去七八百文。有时候碰见“捐”最起码还得再去一百。捐,官方说法是自愿,暗里是非交不可。到手一千文钱。平均一天还不到四十文钱。沈清棠好奇地问孙姨娘,都什么名目收税。孙姨娘答不上来,一来是初到北川不了解,二则因为经常立个名目就收税。多数百姓只知道交税却不知道自己要交的都是什么税。孙姨娘说她知道的最夸张的税是“光棍税”。像她这种大龄离异妇女不再婚还要交税。到了适配年龄却还待字闺中的姑娘也要交税。沈炎也已经到适婚年龄,再不结婚,明年也要开始交税。沈清棠真惊呆了,她穿越前生活的时代,生育率低下,国家想方设法地让年轻人生孩子,都还没收单身税。千年前的大乾就给办了?!再想想卖灯笼的老汉,辛辛苦苦种一年地,倒欠官府五六十两银子,就知道北川底层百姓的日子有多难。当有穷就有富。王三小姐和小胖子不用说,那个陈府公子也是个挥金如土的主。只是,他们冬日出门有马车,有汤婆子,有大氅。在家炭炉子点着,地龙烧着,又怎么会得冻疮呢?!孙五爷被气得跳脚,“我怎么就医术不到家了?那你说,多少钱的冻疮药才能算便宜。”“十文以下。”孙五爷不跳脚了,短促地“呵!”了声,转身就走。就这点儿钱能买到什么中药?“最多不超过二十文。”沈清棠朝孙五爷的背影喊,“去药铺买药材确实是贵。但如果自己采药或者大批量进药材,成本还会压低一些。”孙五爷站住,过了会儿转头指着沈清棠骂:“我上辈子得做多少缺德事才遇见你这个报应?!”都说十五的月亮十六圆。十七的月亮也还很圆,不光圆还亮。晚上甚至不用提灯笼就能视物。沈家人吃完饭休息了会儿都进了温泉池泡着。最开始温泉池是非流动的,每次都先放水,后来改动了下。在温泉附近挖了个深坑当蓄水池,主要功能是过滤和沉淀用。沉淀后的干净泉水经过简易的自制滤网再引入温泉,同时再挖了个洞把温泉水引出去。终点在大棚附近。相当于从温泉泉眼到温泉池再到大棚是一条线的活水。哪怕经过蓄水池,水也还是温热的,且还能干净。池边放个木托盘,木托盘上放着刚煮好的奶茶和一点儿坚果。毛嗑、榛子、松子等。沈清棠手里没什么食材,玩不出花样,奶茶就简单粗暴的做法。先把生牛乳煮开杀菌。锅中烧水,水开放入茶叶,小火闷煮几分钟,把茶叶捞出,牛奶倒进去,放一点儿提前煮到软烂的红豆或者绿豆,再加点儿糖,完事。若是:()流放怀孕父不详,边关深山盖大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