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瑶音见状,便笑道:“长姐和姐夫果真是琴瑟和鸣,恩爱非常。”
林昼是个腼腆内敛的文人,闻言不由得双颊微红。谢长宁笑着在他肩头一推,道:“好了,你别同我们在一处了,去和皇兄他们喝酒去吧。”
“那你一定要当心些,切莫多饮了茶,若是有事,即刻打发人去寻我。”林昼絮絮叨叨嘱咐了许多,才一步三回头地往阁楼那一边走去了。
他一走,余下的便都是姑娘家,一时间自在了许多。几人围着谢长宁坐下,七嘴八舌地问起她如今的情形。
春风拂面,挟带着烟波池上的清润水汽。阁楼边遍植的垂柳随风舞动,一切都洋溢着春日的勃勃生机。姜清窈望着那青翠欲滴的婆娑树影,一时间有些出神。
自打那日她去了长信宫后,接下来几日,谢怀琤始终缠绵病榻,足不出户,但皇帝
却再未去过一次。而今日的生辰宴,他也一早便告病,说是不愿让自己的病气冲撞了谢长宁的喜事。太后和皇后都特意派了人前去探望,但皇帝却又如从前那样不闻不问了。
她有些摸不准这位九五之尊究竟是怎么想的,他这若即若离的态度着实令人彷徨。
耳边笑语阵阵,姜清窈收敛思绪,垂眸向着阁楼下方的烟波池望去。自高处俯瞰,水面剔透明澈,被风吹拂着泛起细微涟漪。
她盯着那水面,却忽然觉得有人在注视着自己。那种如芒在背的感觉让姜清窈下意识抬头,环顾四周却并未看到什么异样。
许是自己多心了吧,姜清窈想着,便返身坐下,从盘中拈起一块糕点慢慢吃了。不多时,阁楼另一端的众位皇子走了过来,以太子为首,说是要依旧制向谢长宁赠礼,恭贺她生辰和有妊之喜。
太子谢怀衍一向对弟妹很是体贴,对谢长宁亦如此,毫不吝啬地赠了她十分名贵的珠宝。
谢长宁道了谢,又收了三皇子的礼,方道:“可惜今日五弟病着,无法前来。”
三皇子道:“五弟虽不能前来,也托我带了贺礼。”他说着,自怀中取出一物。
众人凝神看去,是一幅谢怀琤亲笔写的贺寿诗,诗畔还简单绘了几笔。他备的礼无意是众人之中最轻的,但一字一句皆出自真心。
谢长宁细细读着之上的内容,一时间有些动容。
六皇子站在旁边,轻飘飘地看了一眼,哼笑了一声,露出鄙夷之意。
谢瑶音瞥见,不由得沉了沉脸道:“六弟,你这是什么意思?”
“他倒是懂得收买人心,”六皇子轻嗤,“不过动动手指写些酸文,也算是贺礼?”
姜清窈实在听不下去他这样贬低,便出言道:“六殿下,礼轻情意重。五殿下的诗画出自他手,便是凝结了真情实意的。”
六皇子斜睨她一眼,冷笑道:“姜姐姐,我不过随口一说,你又何必这般着急替他说话?你何时这般了解五皇兄了?”
谢怀衍神色一动,淡淡看了过来。
姜清窈被他一顿抢白,心中不悦,却又不好和他争论。谢瑶音见状,沉了脸正欲斥责,一旁的太子温言道:“好了六弟,该你献礼了。”
六皇子收起面上神色,心不在焉地走上前,递上一个锦盒。
谢长宁打开一看,却是一块玉佩,不由得抿嘴一笑:“六弟竟也送了我玉佩,倒是与三皇兄的礼重了。”
姜清窈定睛看去,不由得暗自摇头。明眼人都瞧得出来,六皇子的礼十分敷衍,那玉佩看起来颇有些陈旧,成色也不是上佳的,想来是他随意拿的。而三皇子赠的玉佩,雕琢着谢长宁最喜欢的栀子花纹,一看便是用了心思的。
谢长宁与六皇子的情分一向淡薄,但她身为长姐,自不会说什么,因此即便知道六弟对自己并不上心,却依然微笑着道了谢,又玩笑道:“往后我怕是要将这两块玉佩都戴在身上,才不算厚此薄彼。”
六皇子回神,满不在乎地道:“不过是一块玉佩罢了,长姐即便不佩在身上,我也不会在意。”他又想到什么,轻蔑一笑,道:“玉佩不过是身外之物。便是这般的玉佩,母妃和我那里都有无数块,又不是什么稀罕之物,值得日日宝贝似的佩在身上?我可不像五皇兄谄媚,好不容易得了王妃的赏赐,便迫不及待戴上,唯恐旁人瞧不见似的。”
他又将话引到了谢怀琤身上,众人不由得敛了神色。姜清窈听着他话里话外的嘲讽,不由得握紧了拳头。
“六弟!”谢瑶音听不下去了,“你莫要忘了,那日若不是五皇兄,你早已闯下弥天大祸。可你非但不心存感激,反倒出言中伤,怎能心安的?”
谢长宁不明所以,讶异道:“什么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