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弈面无表情地立在大堂中央,他的修为与门口的谢英持平,甚至隐隐有超越谢英的趋势,并不受威压的影响。
耳边响起接二连三的呕血声,裘弈那张百年无波的脸上罕见地出现了点表情,他微微蹙眉,释放剑修的霸道威压,将满堂的谢英威压席卷,全都压回谢英身上。
他冷声道:“这里是容你放肆的地方?”
背后的执法长老见状喝道:“行神!不可对长辈无礼!”
“……”裘弈侧目看一眼右侧的小徒子们,见他们已经能够互相搀扶着站起来,便将自己的威压收了回来。
谢英脸色发黑,他释放威压本是想要给裘弈这个后辈一个下马威,谁知这后辈的修为已经在他之上,下马威没给成,反而丢了自己的面子。
执法长老见堂下两人都收了神通,便向闻讯而来的谢英询问道:“行神想向你讨要一名小徒子去教导,你意下如何啊?”
谢英冷哼一声,道:“不给!老夫的徒子,老夫自会教导,师承正统,还不比他这根杂毛会的多?!”
“你说不给便不给?程云又不是个物件,怎不问他是否要转投入吾门下!”怀中摧雪剑剧烈振动,振声似怒,裘弈将想要从剑鞘中飞出来的摧雪摁住,冷眸瞧着七步外的谢英,“你又师从何处的正统,持剑,让吾见识见识。”
裘弈从未与上清宗内的高修者切磋过,导致部分人对于裘弈的认知还停留在“被外界传的很厉害的后生”上,有些高修者自认年纪大,修为高,便自视甚高,拎不清自己的实力究竟如何。
直到裘弈的剑尖抵在谢英的眉心,刺出一条血痕。
谢英不敌,恼羞成怒,“自己不知道收徒,抢别人养大的现成徒子,行神,你这手高哇!日后程云修为精进,便说是你教导的好;若是修为倒退成了个废物,便说是老夫将他的根基教坏!”
“吾并未有此……”裘弈皱眉,话音未落,门口突然响起一声厉喝。
“行神住手!”
裘弈持摧雪的手停在原处,一动不动。他抬眸,看向执法堂的门口。
一个穿着相较起上清宗整体的仙子风格来说略有些破烂邋遢的中年男人跨入执法堂,垂在胸前的山羊胡乱糟糟地纠缠在一起,一双鹰隼似的眼睛直直地盯着裘弈,面色凶煞,似是要冲过来给裘弈一脚。
这男人便是裘弈的师父,当时的上清宗宗主,钱更渡。
钱更渡几步走到裘弈身边,往裘弈后脑勺上狠狠扇了一巴掌,若不是裘弈手稳,摧雪怕是要因为这一巴掌直接戳进谢英脑袋里。
谢英不可置信地看向钱更渡,“你到底是来教训你徒弟的,还是来杀我的?”
“你这不是没死吗!”钱更渡不耐烦地冲谢英说完,转头摁下裘弈还握着摧雪的手,“收势,不准再打了。”
裘弈默默收剑,他垂眸看了一眼剑尖染血的摧雪,又突然将剑伸出去,往谢英的干净衣服上擦了几下,把自己的摧雪给擦干净。
谢英震怒,钱更渡挡在自家徒弟身前,惩戒似的拍了两下裘弈拿剑的手,但力道轻轻,看着就不疼。
这下谢英算是看出来了,钱更渡这老不死的就是过来护徒弟的,今天这执法堂里,别想有什么公道!
钱更渡转头看向自己身后沉默不语的关门弟子。
这小子平日里乖得很,少有在宗门里闹出这么大动静的时候,今日又是进了执法堂,又是跟门里的长老打起来了,不是有什么委屈,就是有什么很想要的东西。
他凑在裘弈耳边,小声说:“球球啊,为师才回来,还啥都不知道,你怎么来执法堂了?谢英那老不死的欺负你了?”
裘弈缓缓摇头,“吾想问谢英要名徒子,他不给。”
“不给,你就抢啊,他又打不过你,你别当着执法长老的面抢就行,免得落人口舌。”钱更渡乐呵呵地环视了一遍周遭,问,“想要哪个小徒子啊?”
裘弈抬眼,看向站在谢英身后不远处的程云,对自家师父说道:“那个。”
“练剑的啊……”程云怀中抱剑,钱更渡一眼便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谢英是法修,对剑道了解的还不如他多,这程云若是天赋好,又有心向上修行,跟着谢英修炼绝对不是个好选择。
自家的徒弟自家清楚,以裘弈的秉性,绝对不会随意出手抢人,这个叫程云的小弟子一定是明确地跟裘弈说过想要转投在裘弈门下,裘弈又惜才,才来闹今日这么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