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8出狱这天,顾且眼睛红的像只兔子,她明白出狱是好事,强忍着眼泪送他走。蒋老曲老担心药引一走引起情绪波动,小心翼翼站在她两侧,随时做好抢救的准备。好在没有发生意外,顾且只是落了几滴泪,这场分别就算是过去了。接下来的日子恢复了平静。陆博宏突然放弃散打,每天早上抱着一摞书来,待在办公室聚精会神地看一天,下班再抱着这摞书走,第二天又抱着新的书来,周而复始;蒋老曲老许久没有接到大人物的电话,渐渐对顾且的身体不那么上心;顾且收到“阿昭”托人捎来的画具,从一开始消极抗拒到后来鼓起勇气尝试,竟也慢慢找到了绘画的乐趣。许是遗传乔未生的基因,她在绘画方面很有天赋,不仅风景画的惟妙惟肖,偶尔画些人物也能抓住几分神韵。又是一年春节假期,万小棠探亲回来,顺便带回了小屎女的消息。屎女那个人贩子爸出狱了,孤身找来沪上要钱,搞得一家人这个春节都没过好。顾且一边轻挥画笔,一边听着万小棠滔滔不绝细数城隍村的恶行,不自觉地陷入那些时光的回忆中。“咦?你画的是谁啊?”万小棠突然凑近问道。“???”顾且愣了愣,回神看向画布,顿时心中一惊,这……明明脑子里想的是阿昭,为什么画了噩梦里的脸出来?万小棠没见过阿昭,仅凭画中人的长相夸赞:“长这么帅肯定是个大明星吧?”“我也不知道。”她摸着画布上的眼睛,铺天盖地的悲伤席卷而来,心口犹如压了一块巨石,闷得人喘不上气。明明不认识的,明明是噩梦中的,明明该恐惧的,可她却真真实实感受到心疼,无法面对的心疼。万小棠心思细,第二天换班悄悄把这件事告诉了陆博宏,还把顾且画的人像拿给他看。埋头书海的男人听到这个消息眼神放光,再一看画像,立刻猜到画中人就是真正的阿昭。这幅画让他产生一个大胆的想法:如果认错人是大脑欺骗主人的假象,或者说大脑在生死存亡之际偶然抓住的救命稻草,那么真正的阿昭一定还在某个角落伺机而动,否则根本无法解释顾且为什么会画出这张脸。既然只是假象,是不是可以用真相揭穿假象?陆博宏陷入纠结,倘若这么做了,大脑再次受激怎么办?若是不这么做,顾且出狱后还是需要面对被“阿昭”遗弃,到时候是不是更痛苦?作为心理医生,他的职业道德让他选择保持现状,而作为一个爱而不得的男人,他的私心怂恿他说出真相,为自己谋取渺茫的希望。但有一件事不得不考虑——顾且的意识能不能承受真相?“小陆?小陆?想什么呢?”万小棠出声打断他的走神。“没……没什么,你刚刚说什么?”“我说,037看这幅画的眼神特别奇怪,好像很害怕,又好像很迷恋。她昨晚盯着这幅画三个多小时,然后突然亲了上去,等我把她拉开的时候,她就像是根本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满脸惊恐地把画塞进我手里让我丢掉。”陆博宏沉眉想了想:“小棠姐,你先回家休息吧,我跟蒋老曲老商量一下再说。”由于顾崇安为妻子殉情的消息已经传到这里,蒋老曲老对顾且这么棘手怪异的病例早已失了耐心,所以陆博宏找来商讨的时候,他们两个本着事不关己的心态随口敷衍,将今后的治疗方案推个干净。如此一来,难题又转回陆博宏身上。只剩七个月了,距离顾且出狱只剩七个月了,再好的心理医生也不敢保证七个月内治好任何病人,何况这样极为罕见的病例。不止时间是个难题,还有顾且这几年学了太多心理方面的知识,假如将她的病情比喻为电脑中的病毒,那么这些心理知识就是极为坚固的防火墙,常规方法肯定行不通。就在陆博宏纠结困扰的日子里,顾且的意识也在逐渐发生变化,最明显的改变就是她的画,张张都是阿昭。茅草屋中裸睡的阿昭、扛着水桶傻笑的阿昭、坐在屋顶发呆的阿昭、系着围裙做饭的阿昭,还有……只剩一条腿坐轮椅的阿昭。陆博宏还没想出结果,顾且反倒找上门来,表情痛苦又紧张。“陆医生,我好像又生病了。”“怎么?”“你看这些画,我明明想画阿昭的,但是画出来全是另一个男人。”“你……认识他吗?”“不认识,从来没见过,”顾且语气顿了顿,匆忙加上一句:“只在梦里见过!”“梦里?”“嗯嗯,去年我生日那天,午睡的时候做了一场梦,梦到这个男人特别怨恨地盯着我,像是恨不得把我吃掉。”梦是大脑潜意识的反应,在心理学的范畴来说,梦到任何东西都能在现实中找到参照物,比如有人梦到自己会飞,说明这个人近期很压抑;比如有人梦到小孩子小动物,代表这个人很想释放心中的善念。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后面更精彩!而顾且梦到充满怨恨的阿昭,甚至半年过去了还是不自觉画他,那只能说明大脑正在慢慢释放真正的阿昭。换个说法,大脑已经认定她现在可以接受一切,正在利用梦境和潜意识的影响拨乱反正。如此看来,她想起自己认错人是迟早的事。陆博宏小心翼翼地问:“其实…你有没有想过你是认识他的?”顾且露出天真的眼神摇摇头:“不可能啊,如果我认识这么帅的人,不可能不记得。陆医生,你别见笑,我的审美跟别的女孩不太一样,其她女孩都:()且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