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你还能露出这种胜券在握的表情?”楼云霄捕捉到宁珂唇角的笑意,本来归于平静的内心再次掀起波澜。那是对仇人的不解与愤怒。“为何你还能笑的出来?!”“你杀了那么多人!”“你夺走了爱我的父母,你杀死了我所有的同门!你挖了我的金丹,毁了我的眼睛,为何还能如此从容?!”他扯过宁珂的衣襟,将瘫软无力的人拉至身前。男人满身血污,肮脏不堪,而他毫发无伤,白衣胜雪。对比百年前,两人的处境颠倒了位置。他高高在上,对方已然沦为阶下囚。可为什么,宁珂还能如此从容?!楼云霄很清楚,自己要的不是这样的宁珂!百年来,数万个日日夜夜,他都在咬牙切齿的想着有朝一日,将此人击败,嘲笑他,斥责他,让他给自己逝去的亲人磕头道歉,他要看着宁珂破败不堪,对他求饶!对曾经的所作所为忏悔!!过激的情绪涌上意识,本来借由明心给的佛莲灯稳住的魔气再次濒临失控边缘。楼云霄额头的魔纹颜色加深,一双眸子转为暗红。可他这次却并没有去控制。而是如同拎破布一样,将宁珂提在手上,大步走出地牢,御空来到他在后山为父母,为流云宗众弟子设下的衣冠冢。大手掐住宁珂后颈,将他狠狠撞在墓碑前。鲜血染红碑文,宁珂因为药力化开稍稍清醒的意识再次模糊。他似乎听到了头骨碎裂的声音。针扎一般,剥夺了他所有的呼吸。顺着石碑滑落,宁珂眼里是模糊的重影。瘫软在地面,撕裂的伤口渗血,将干燥的泥土浸湿。“道歉!!!”楼云霄蹲下身,扯着宁珂的银发,让男人仰头去看那石碑上密密麻麻的名字,声音狠厉,充满了癫狂的愤怒。此时的他,魔性占据了全部意识。对灭门仇人,他不会再有丝毫留手。他务必要打碎宁珂所有的傲骨,让他对自己死去的亲人忏悔!“为你杀死了他们道歉!为你轻贱了他们的性命道歉!”天空很阴。乌云遮住了太阳,光线照不下来。致使这冬月,吹过的每一阵风都寒冷入骨。流淌的血液被冻住,宁珂畏寒。可此时却麻木了一般,空洞的眼睛透不进一丝光。他艰难地提起手指,抚上白婉茹的名字……血痕在碑文上蜿蜒。白姨……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宁珂半张着唇,艰难地发出声音。“对……”可刚说了一个字,就见着碑文上透出白婉茹狰狞的面容。“都是你害的我们母子落得如今地步!!”“是你杀了我!!”“你滚!!”“你不配对我道歉!!”“啊……”宁珂被这幻觉吓得瞳仁惊颤,干涸的双眼发红,却流不出泪。只剩满脸的恐惧与无助。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他四肢并用,死命地向后挣扎。被楼云霄扯住头发,就使劲地拽。银发断裂,他却毫无知觉一般,只想着要逃走……他不要待在这里……他不敢面对白姨……可下一瞬。腹部传来剧痛。垂眸去看。冰锥贯穿腰腹,那里正是妖丹的位置……踉跄半步,跪倒在地。宁珂看到楼云霄蹲在他面前,手放在冰锥上。椎体融化,而楼云霄的手则顺势钻进伤口,将他的妖丹取了出来。“我说过,你不会再有机会从我手上逃走。”修长的手指夹着那枚带血的妖丹,楼云霄俊美的脸上尽是阴翳戾气。“疼吗?”“当初你挖我金丹的时候,我也是如此疼的。”他收起妖丹,手指按上宁珂胸前的伤口。用力,刺入。“呃……”宁珂浑身一颤。“当初你也是这样刺穿了我母亲的胸膛……”宁珂本能地去抓楼云霄的手。手指的血污将那白色衣袖染脏。“不、这里……走……”他已经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但他本能地不想留在这里。他没有脸面对白姨,面对那些让他求救过的弟子……“走?你觉得自己还走得了吗?”楼云霄面容冷肃,抓起宁珂的后领,拖行着他再次回到墓碑前,将他的头嘭的一声死死按在地上。垂眸,冷漠地注视着脚下发抖的身躯。继续说:“宁珂,你需知道,从你落入我手中开始,你的生死便不再由你做主。”“我让你活着,你便休想死去。”“这就是你身为阶下囚的命运。”“也是你做下那些恶事后,本应该承担的后果。”阴了太久的天,终于有了些反应。片片雪花飘落。沾上两人的头发,衣衫。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后面更精彩!为防止宁珂再逃跑,楼云霄抬手,四道剑气迅疾而去,瞬间割断了宁珂的手脚筋。可后者却只是身躯颤了颤,昭示着他还有意识。除此以外,一声痛呼都没有发出。鲜血在身下蔓延,仿佛流不完一样。又被越来越大的风雪覆盖。楼云霄跪在墓碑前。就在宁珂的身边。他对白婉茹说:“娘,儿子把杀害了你们的凶手带来了。”“我会让他在此忏悔,望你们在天之灵能得以慰藉。”漫天大雪飘落。也不知是楼云霄喂的那枚丹药的作用,还是这天实在太冷,亦或者是宁珂自己害怕昏迷后再做噩梦。他的意识一直是清醒的。清醒的待在这让他极度害怕的亡灵之地。妖丹被挖,妖力溢散,身后九尾尽数变作虚影,逐渐消失。宁珂双眼空洞,茫然地想,他活着的意义到底是什么……这一刻,什么爱,什么责任,什么回家,他都没有在想了。他……只是想解脱。想找到一个身心都不会受到伤害的地方,把自己藏起来。不接触任何人,不听任何话,不做任何事。望着面前逐渐堆积增高的白雪。宁珂闭上双眼,却没有晕厥。而是处在一种放空的状态。这大概是一种身心的自我保护模式。仿佛这样就能忘却一切痛苦,归于尘埃。天色渐暗,夜幕降临。迎着月光。楼云霄垂眸,静静地看着宁珂。额角的魔纹颜色变浅。大抵是对宁珂所做的一切,暂时消磨掉了他心中那恐怖的怒火。此时的他得以恢复冷静。却依然没有露出一丝一毫的同情。只是,心绪有些复杂。他不明白,宁珂到底在坚持什么。如果此人真心实意地忏悔,他甚至会考虑给宁珂一个痛快。可对方从始至终都是如此。难道这就是妖孽的本性吗?以杀戮为乐,以作恶为乐。简直……无药可救。:()哎?我是反派,男主你亲我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