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至此,楼云霄敛去眸中的疑惑。妖孽与人类的思维终究不会相通。既然宁珂如此冥顽不灵,他便也绝不会手软。风雪越发肆虐。夺走宁珂的体温,冻僵他染血的身躯。寒气侵入没有妖力保护的五脏六腑。可又在靠近心脏的时候被一团火焰抵挡住。那是宁珂仅存的狐火。也是他最后的生命之火。轻轻摇曳,仿佛下一瞬就会熄灭。而此时,宁珂听到楼云霄说。“我忘了告诉你。”“你的左右护法今日来了剑宗找你。”“被我……扣押了。”狐火陡然增强,宁珂躲藏起来的意识再次因为这番话被强行扯出。他张着唇瓣,微弱的呼吸因为紧张而变得急促。早已沙哑的嗓子,艰难地吐出字节。“不、要……伤他们……”楼云霄听清了他的声音,怔了怔。突然笑了。讽刺道。“原来你这妖孽也有在乎的人吗?”“我记得百年前,灭门那日,他们也都在场,所以他们也是我的仇人。”“如今既是来了我剑宗,又怎么可能放他们走。”宁珂抬头,散乱的银发被风吹开,露出的双眼里终于有了一丝厉芒。他艰难地蜷缩手指,往前移动。手脚筋尽断,每爬行一寸,对于他来说都是极痛苦的行动。可他仍没有放弃,而是靠着那一口气,用手指够到了楼云霄的衣角。“楼云霄……”“你我之仇,与他们无关……”“是我杀了所有人,其他人什么都没有做……”“你若伤了他们……”“我会……恨你……”宁珂承认自己所有的罪行。但他从不愿牵扯其他无辜的人……他相信楼云霄也不是会做出那种事的人。不然真的会颠覆他的认知……他会恨楼云霄……“恨我?”楼云霄身形僵了僵。旋即,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好笑的笑话。他扯下宁珂抓住他衣襟的手指,冷声说道:“宁珂,你是在以什么身份说这种话?”“你别忘了,是你率妖族荡平我流云宗,毁了我的一生,你我之前隔着的是血海深仇,我为何要在乎你这个仇人的想法?”“我甚至巴不得你恨我。既是无法让你忏悔,那便也毁掉你所珍惜的一切。让你也尝尝我这百年来经受的折磨,如此一来,我们才算扯平,不是吗?”宁珂瞳仁震颤,怔愣地望着说出这种话的楼云霄。眸中无法控制地闪过种种情绪。恐惧、痛苦、错愕、失望。那些深藏的感情在一点点消耗殆尽,直到归于沉寂。楼云霄皱眉。不知为何,被宁珂的这种眼神望着,他的心底竟莫名涌出一种焦躁不安。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东西逐渐在两人之间流失。很讨厌这种眼神。讨厌到,等楼云霄回过神时,他已经伸出手遮住了宁珂的双眼。他听到宁珂嘶哑微弱的声音。“楼云霄,你不会…那么做……”楼云霄心中的焦躁因他这隐隐带有哭腔的声线越发扩大。他的眉头皱紧。片刻,才冷声回道。“我会。”风,忽然停了。雪却未停。落满宁珂的红衣,仿佛掩盖了所有伤痕和脏污。良久,楼云霄感受到掌心有湿意,失神瞬间,却立刻抬手,将一道神念打入宁珂的识海。阻止了宁珂的神识波动!“你竟然想自爆?!”他拎起宁珂的衣襟,声音是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愤怒。“你以为你死了,我就会放过他们吗?”“你未免把自己看的太重了!!”宁珂被阻止了自爆,但由于神识受到损伤,眼睛、耳朵、鼻底都流出鲜血。这一刻,他心中再无丝毫生念,只是静静地望着楼云霄。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他也没有说话。或者说是,没有了说话的力气。染着血污的银发遮盖了布满伤痕的面容。被折磨的形销骨立的身躯如破布一般,悬在半空。往日艳丽强绝的妖尊,此时沦落至此,再无傲气。仿佛一副披着人皮的空骨架,苟延残喘。这明明是楼云霄所期待看到的宁珂的模样。傲骨被他彻底击碎,陷入无尽痛苦。可真的看到这样的宁珂,他才发现。自己竟没有得到期望中的那种极度的快意。“为什么不说话?”他问宁珂。可宁珂却闭上了眼睛。楼云霄收紧手指,又说:“难道要我带你看到那两位护法的尸体,你才会说话吗?”宁珂陡然睁眼。楼云霄嗤笑一声。起身,御空带他回到剑宗。却不是去地牢,而是去了丹堂的药池。将宁珂丢入药池中。蓬勃的药力涌入伤口,激出周身的冰寒之气,即使是在治疗,却也疼的宁珂发出微弱的惨叫。,!他挣扎着想爬出来。可手脚筋尽断,身体下沉,不一会儿便被淹没口鼻,溺水的窒息感叫他心中恐惧更胜。头颅浸没,眼前视线被水波搅乱,宁珂终是放弃挣扎,任由药水灌入肺腔……刷——衣领再次被一只大手提起。视线里出现楼云霄的脸。冷漠至极的笑容自他的脸上浮现。“宁珂,我刚才才发现,是我折磨你的方法用错了。”“你我不同族,所以你杀害我人族时才会毫不留情,更不会有任何悔过之意。”“而方才,你只因我用你的同族性命威胁于你。便情绪紧张到想要自爆去死。”“所以,我明白了。”他的表情残忍至极,继续说道。“我不会让你死。”“我会当着你的面,将你所在乎的妖族,一个一个全部杀死。”“我要让你把我曾经经历的痛苦……”“一遍一遍全都尝过来。”———这里说一下,这个平行世界,阿珂在地宫成功自爆了,所以没有留下尸体。而楼云霄是:()哎?我是反派,男主你亲我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