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昼懒懒道:“可能吧。”
弘曕摊手,无奈道:“可我们早些来也没用,宫里那么多侍卫太监,皇上身边根本不缺人啊!”
弘昼深以为然,“谁说不是!”
他这位皇兄,真龙天子,颇有圣祖之风,把大清治理得国泰民安,大清有他就够了,弘昼与弘曕老老实实做他们的富贵闲散王爷。
当知道九州清晏着火时,他俩人根本就没着急,那皇上肯定会没事啊,何用他们操心。
他们也就根本没操心。
弘昼甚至道:“我看他只是迁怒而已,他要怪也该怪四阿哥才对。”
那可是亲父子哎,而且四阿哥当时还在待在九州清晏呢,结果他没管皇父,自个儿先跑了。
弘曕跟着笑道:“五哥说得是,就算皇上真对我们兄弟不满,那也得先处置他的好儿子。不过那些个皇子们也没少受罚,不过这一次五阿哥倒显出来了。”
弘昼与皇帝就差几个月,两人从小一起长大,他对皇帝四哥了解得很,“五阿哥?比起皇上当年还差了十万八千里,皇上未必看得上他。”
弘曕咋舌,“那他看得上谁?也没人挑了吧。”
弘昼:“那就不关我们的事了。”
两人说起来是皇帝仅存的同父亲兄弟,实则手里没有任何权力,躺平过活,无所谓。皇帝总不至于找他们的麻烦,他找他那些个儿子们的麻烦就够了。
他二人说说笑笑就走了,还真没太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
清辉阁,皇帝平安无事,众人散去,陆薇却必须留下来,这是她的地盘啊。
皇帝眼见着心情很不好,他身体没啥事,心灵却受到了严重的伤害。
一整个晚上,他闷闷无语,连奏章都暂时搁下了。
陆薇盘腿坐在他身边做女红活儿。
她原本最不屑与针线打交道,但宫廷二十年,最不缺的就是时间,日积月累下来,她现在的女红水平不错,虽然效率低,但做出来的东西还能看。
不光是她,这后宫嫔妃人人都是女红高手,因为日子太闲,做针线活好打发时间,再一个就是念经,大部分人日常主要就这两件事。就连容嫔,进宫时于刺绣一窍不通,几年下来,刺绣活儿有模有样,她还给陆薇送了绣有沙枣花图案的香囊。
陆薇现在做的活计是一双鹿皮手套,给皇帝做的,赶在今年的木兰秋狝前完工。
她一针一线,认认真真干活。
弘历郁闷够了,目光转到陆薇身上,她浑身沐浴在灯光下,面容柔和温柔极了,这一幕情景很是家常,静谧温馨。
陆薇察觉到有目光盯着她,抬头道:“皇上?”
弘历道:“别做了,晚上光线不好,伤眼睛。”
不做就不知道干啥了,其实陆薇只是随便找个事情打发时间。
这位皇帝心情不好的原因她知道,他不缺人,只缺心意,他以为他是全世界的中心,实际上却不是,真正能把他放在心上的人寥寥无几。
就拿和亲王与果亲王来说,这两位明显没把今日的事当回事,哪怕是皇帝真挂了,他们今日怎么样,明日还怎么样,不会有任何影响。
皇帝自以为兄友弟恭,他与弘昼的感情就如康熙之于裕亲王福全,雍正之于怡亲王胤祥,可实际上他永远得不到这种真挚的兄弟情了。
陆薇把针线收起来,弘历顺势将头靠在了她的腿上,闭上眼睛,喃喃道:“朕今日很难过。”
当了晚上就情绪低落,连皇帝都不能免俗,不过以陆薇了解的皇帝,但凡他再年轻十岁,他都不会像现在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