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白鹿觉得这遥远处的幻听是如此热闹且悦耳,令他想起春节时分的情景。
“好……”
只是心底深处还有着化不开的担忧:
这样就解决了吗?
他回想着其他两项计划,做着准备。
……
在方白鹿所看不见的现实中,西河少女们开始了移动。
虽然她们依旧如鸡首或斯坦尼康(摄像机稳定器)般固定着头颅,分别用喷着鲜血与脑髓的眼睛们望向阿铜与方白鹿,但身体却重新开始了运动。
无数具生有双头的身躯或是奔行、或是纵跃、或是滑翔,朝着城市的中央汇集——正是全息阿铜的所在。
那是密密麻麻的人潮,有如朝圣的队伍卷过街头巷尾。
随后……
最先抵达阿铜脚下的西河少女们用肩膊环绕住彼此,拥抱在一起。后来者踩住她们的脊背和肩膀,爬向上方。
阿铜的全息图像,正被一点点地涂抹上肉色——就像某种填色游戏。只是,用的是真正的“肉”。
肉色飞快地向上延伸,这是一场将要达到百万人级别的叠罗汉。只是当蔓延到阿铜的膝盖高度时,西河少女们崩塌了。
人的身体,达不到有如建筑般的强度。
但这场游戏还在进行。像是金字塔一般,无数的人体向上奋力堆积——
那些处于最底部的西河少女们,正不断地被数万乃至数十万同类带来的重量压碎、挤烂,像是被装进狭小罐头的沙丁鱼。她们碎烂的尸块与血液组成红浪,沿着街道和巷尾奔腾,很快便漫过脚面。吉隆坡的排水系统亮起警报,全息河神发出高声咆哮。
不知何时,已经看不出多少“人”的形状。那似乎是一团巨大无比、用人的肢体作为刚毛的肉团。
但更多的西河少女正沿着其他人的身躯攀援而上,或是张开双翼于空中掠过、降落在血肉山峦的最高处。一辆辆“车”在钢铁丛林里蹦跃,强劲的四肢甚至六肢蹬裂了地面与楼壁,让它们划出笔直的斜线,向城市的上沿蹿去。脊椎骨像投石机般弹起,将背后座位上的乘客同类们抛向鼓噪蠕动的肉团。
从高处看来,这是一座沙塑的巨塔。它的底端不住崩碎、下陷、朝周围散开,可又有更多的沙粒堆上尖端;维持着巨塔的高度,甚至还在缓慢地变得愈发庞大。
它像是鼓胀的脓包与血泡,将附近的高楼大厦也裹了进来。那些钢筋与水泥似乎为它提供了可堪依靠的骨架,膨胀又加速了。
到了这时,吉隆坡的幸存者们逐渐能分辨出它的模样。
虽然这种东西在现实世界中早已变得罕见,但电子幻境的搭建者们却热衷于这个素材。
这是一棵树的……树干?